昏暗的月光下,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安妮看不清布鲁斯的神情，就连传入耳中的声音也夹杂着深夜的风。
她没有听见对方的回答。
“韦恩先生,你有哪里不舒服吗？”安妮俯身靠近，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布鲁斯不是装睡吗？难道睡糊涂了？
“不,安妮，我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
无论是作为布鲁斯韦恩，还是作为蝙蝠侠。
即使听见了对方的回答,安妮仍然有些不放心。她抬起头,想要将布鲁斯的表情看得清楚一些,却意外对上了眼神。
那是怎么样的一双眼睛呢？安妮说不出来。
里面饱含的情绪,多到让她难以分析。
属于斯塔克般天才的大脑,也只能在此时暂时失去作用。
此时此刻，时间仿佛静止,周围环境的一切声响都被放大，占据了所有的听觉。触觉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她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太近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不知所措的后退。
下一刻，布鲁斯眼睛里的情绪消失得干干净净，留在原地的,只有她第一次见到的花花公子。
安妮有些失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是安妮保护了我，对吗？”布鲁斯神色温和的看着有些发愣的小姑娘。
“这是我应该做的,韦恩先生。”安妮没有抬头，闷闷地说。
布鲁斯无奈的笑了笑，他没有反驳安妮的话。不然,今晚只能在这里争辩到天明了。
他刻意的忽略了刚才两人之间过于靠近的距离,反而继续说道,“以后可以叫我布鲁斯，家里的孩子都这么叫我。”
“我不是你的孩子。”
几乎不需要思考，安妮的话脱口而出。
布鲁斯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仍然保持着那副绅士的姿态。
或者说，他早已经适应这样的相处模式。如果某一天，安妮能够温温柔柔的对他，才会觉得不可置信。
“我不喜欢你现在这样。”一直不肯说话的安妮，此刻看上去格外的认真。
布鲁斯一时有些迷茫，他还是收敛了笑容，带着刻意包装的严肃，像是在哄家里不听话的孩子。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呢？”
面对这样温柔耐心的对待，安妮心中却愈发难受，说不出来的不开心。
喜欢什么样的呢？她也不知道答案。
“我不知道。”她一向实话实说。
头上传来手掌温暖的触感。她稍一抬头，就能看见对方关切的神情。
“你不应该是这样的。”女孩的声音中甚至带着些委屈。
这样细微的情绪，就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看着布鲁斯迷惑的神情，安妮的情绪更加糟糕了。
她撇开头，不愿开口。
见此，布鲁斯也只能温柔的揉了揉女孩的头，起身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在发现不远处停下的车辆后，他轻声说道，“安妮，在这里等我，我去开车。”
“我们先回韦恩庄园。”
沉浸在情绪中的安妮，只是点了点头。
直到身边再感受不到布鲁斯的存在，她才低声说道，“我喜欢蝙蝠精。”
“不喜欢你。”
还未完全离去的布鲁斯顿住了脚步，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很快，耳边传来了汽车的启动声音，同时伴随着布鲁斯的呼喊声。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起身上车。
副驾驶的车窗开着，微微的凉风让安妮清醒了不少。她转头看着身旁的男人。
或许是不熟悉这里的地形，布鲁斯正在专心致志的研究着导航，寻找一条返回韦恩庄园的路。
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皱着眉的时候，让人不敢说话。
真像蝙蝠精。
以往跟着蝙蝠侠夜巡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看着他。
不过，是在蝙蝠车上。
“布鲁斯。”她突然开口。
在得到对方疑惑的眼神后，安妮好奇的询问，“你开过蝙蝠车吗？”
“没开过。怎么这么问？”
面对询问，布鲁斯眼睛都不眨的回答道，他继续查询着导航，同时回答着安妮的问题。
大骗子。
“那你想开蝙蝠车吗？”安妮侧过身来，期待的看着布鲁斯。
不等对方回答，她继续说道，“我们偷偷的去开蝙蝠车好不好？”
“不告诉蝙蝠侠。”
或许是这样的话有些突兀，女孩看上去有些别扭的解释道，“蝙蝠车可好玩啦，就是蝙蝠侠太凶了。”
“我们偷偷的去开嘛，就当给你道歉啦。”
“刚刚不应该和你发脾气的。”
“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说出了真实目的后，安妮显然有些害羞，她挪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在看不见的角落，安妮紧咬着下唇，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来。
一旁，布鲁斯看着女孩通红的耳朵，他却有些哭笑不得。
迟疑片刻，他还是回答道，“如果你想开蝙蝠车，我可以和蝙蝠侠商量。”
“但只能在韦恩庄园内，也不能单独行动。”他不放心的嘱咐道。
不知不觉，在安妮面前，布鲁斯对于自己身份的伪装问题，倒是越来越不上心了。
可安妮并不像是预想之中的高兴，反而有些生气，还带着委屈。
看得布鲁斯满头雾水。
“不是蝙蝠车。”
“是和你一起。”她执着的重复着这句话。
直到看见布鲁斯眼中的诧异，安妮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
下一刻，她立刻转过身，在位置上坐好，环抱着手臂。
“好啊，那我要在蝙蝠侠面前开他的蝙蝠车，然后气死他。”
耳边传来用咳嗽遮掩的笑声。
“你笑什么！”她不爽的转过头，理直气壮的看着布鲁斯。
“我就是要气他，谁让他欺负我。”
听着这赌气一般的话，布鲁斯放下了手中的导航设备，安抚地看着小姑娘，说道，“他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预料之中，他没有得到安妮的回答。
“那你告诉我，我帮你气他？”布鲁斯颇为无奈的说道，但眼中的笑意分明。
一看就是在逗她。安妮在心中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