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野知道司机不对劲，但不确定他是人还是兽，闻言惊讶了许久。
“他其实在和我们炫耀自己做的事。”颜上衍说。
这么一说秦野突然间就明白了司机说话时的表情为什么会让他觉得怪异，那根本就不是害怕，更多的是找到人倾诉的狂喜。
“有点像人格心理学上的表演型人格。”秦野捏着下巴分析道：“想让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才在那么明显的地方杀人，事后作为唯一目击者若无其事的进出警察局做笔录，他很兴奋，控制不住自己，才会开着滴滴在街上到处找陌生人聊这件事，一切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某种欲望，他很享受。”
秦野直觉司机的身份肯定没那么简单。
颜上衍似懂非懂的盯着他，疑惑道：“既然知道，那你怎么不动手？”
扔开毛巾，秦野拿出手机坐到颜上衍旁边，打开一个app，递给他看。
看清屏幕，颜上衍挑了挑眉：“追踪器？”
秦野勾唇轻笑：“没错，我是故意放他走的。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司机和中洲最近发生的命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秦野点了点静止不动的小红点，“这个地方应该就是他的住处，一会儿我们出去看看，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下车前秦野在坐垫底下粘上了一枚硬币大小的追踪器，他可以在手机上实时监控这辆奔驰的行驶轨迹，放大地图，车当前停放在市郊一家废弃医院附近，从下午五点到现在七点没再移动过。
吃完晚饭，秦野拉着颜上衍匆匆出门。
颜上衍解决问题的方法一向简单粗暴，他建议秦野把人抓住严刑拷打一番，秦野摇摇头：“不急，这些事情绝对不是他一个人可以做到的，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人，我们放长线钓大鱼。”
该隐·德古拉……
会不会和他有关呢？
秦野拦了一辆出租车，结果人家一听要去的地址，立马拒载。
接着好几辆都如此。
“……”
半个小时后，终于有个胆子大的答应送他们到医院附近。
晚上九点，市郊没有路灯，到处黑漆漆一片，云层很厚，月光都漏不下来。
两人刚下车，司机一溜烟提速跑了。
几栋建筑矗立在黑暗中，医院内杂草都长了半人高，一辆崭新的奔驰停在路边。
“嗯？人真的在里面。”耳朵里传来细碎的说话声，颜上衍惊讶道。
铁护栏拉开了一道半米宽的入口，两人闪身进去，可视度太低，秦野眯起眼睛也只能勉强看清楚两米外的东西。
颜上衍抓住他的手，低声道：“跟着我走。”
金色瞳孔在黑暗中熠熠生光，畅通无阻的牵着秦野穿越各种障碍，绕到了住院大楼后面的一间小平房外。
屋里有灯光，窗户上还映着两道身影。
“和在高铁上的那个家伙气味很像。”颜上衍说。
“又是吸血鬼么……”秦野躲在墙角后，怕打草惊蛇不敢靠太近，因此无法知晓房间里的人在干什么，突然想起旁边还有个听力变态的首领，他碰了碰颜上衍的手臂：“祖宗，你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吗？”
颜上衍认真听了一会儿，复述道：“伯爵今天惩罚了那些不听话的家伙们，不想死就先收手，等这阵风头过去。”
“不是那个司机。”颜上衍皱起眉：“他好像被堵住嘴绑起来了。”
话音刚落，其中一个身影疯狂扭动起来，似乎在反抗，一只手抬起把他嘴里的布团拿出来，很快，不用颜上衍复述秦野也听到了司机破口大骂的声音。
“不就是杀了几个华国人，有什么好怕的？”司机语气愤怒：“快把这该死的绳子解开！你这个胆小怕事的懦夫，居然敢迷晕我！”
司机情绪激动，对面的人音量不自觉也大了起来，是个男人。
“切尔夫，你听着，伯爵绝不允许任何人打断他的计划，不想死就乖乖在这里待几天，想死也别连累我！”
司机：“呵……伯爵的计划？不就是要帮助那只华夏异兽恢复元气吗，他杀了那么多人，连华国隐调局都拿他没有办法，轮到我杀一两个怎么了？他们又抓不到我，希斯莱你太胆小了！快给我解开！！”
“真是无可救药。”说完，男人一记手刀把司机再次打晕了过去，两道身影随即消失。
秦野皱起眉，异兽指的应该就是梼杌，中洲死了那么多人，是因为该隐在帮助梼杌恢复实力？
“他们走了。”颜上衍示意秦野看天上。
秦野抬头，顿时又吃了一惊。
男人抱着司机像蝙蝠一样飞到了天上，背上长着一双很大的翅膀，头也不回的融进夜色中。
“看来我们得去一趟隐调局了。”
回到九点已经凌晨一点多，秦野快速洗了个澡，掀开被子刚躺下，颜上衍就把一条胳膊横了过来，很自然的搭在他腰间。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可以让梼杌现身。”颜上衍脑袋在秦野肩窝蹭了蹭。
秦野努力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去，忽略颜上衍白白嫩嫩的脸，勾起一缕长发在指间把玩：“嗯我知道，但是我想把该隐也引出来，再把他们一网打尽。”
隐调局肯定知道吸血鬼的事，至于了解多少就得等去问了才知道。
颜上衍若有所思的垂下眼。
秦野一直等到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才悄悄掀开被子，蹑手蹑脚的去了趟洗手间。
晚上风很大，秦野在阳台上看了会儿江对面的霓虹，一点火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突然感觉有点冷，他掐了烟，刚转身就被吓一跳。
颜上衍穿着件睡袍靠在门框上，正歪头看着他。
“你怎么起来了？”秦野把人推回屋内，反手拉上玻璃门，阻隔了刺骨的寒风。
“我想和你一起睡。”颜上衍说。
其实他根本就不需要睡觉，每天晚上躺在床上闭眼只是为了适应人类的作息时间。
好吧，说简单点，他就是喜欢和秦野躺在一起。
只是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