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很美的女人。”掌门道，他双手交叉坐在软椅上，一副沉思的模样。他对面是面色浮肿的太虚宗掌门，眯着的眼睛让人很不舒服。
“的确如此。”太虚宗掌门沉声道，他的眼睛眯的都快看不见了，配合肥胖的脸表现出纵欲过度的虚浮。剑阁掌门并没有抬头看他，和太虚宗掌门比他显得非常年轻英俊。但他坐在偏下首的位置，因为过于专注他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柳师妹是从太虚宗出来的。”良久，剑阁掌门叹了一口气道，太虚宗掌门没有话，直了直身子靠在软椅的藤背上，承担了过多重量的藤背发出痛苦的吱呀声表示抗议，他眯眯眼道：“不错，师承金阳长老。”
“她执意和莫玉修在一起。”剑阁掌门提起这个语气有些痛苦，“这后来成了魔族的把柄。也最终害死了她。”
太虚宗掌门似乎有些不耐烦，他捏了捏细长的胡须瓮声道：“我们对柳如烟的经历都很了解，用不着科普了。”
剑阁掌门摇摇头，却不是在反驳他，而更像是在于自己内心的火焰做挣扎。
青衣女子进来倒茶，两人都没有注意他鼻尖渗出的冷汗。
“我真的不明白。”莫语凝重复道，她摇了摇头，仿佛这样可以驱散内心的疑团。
“你不明白的事情可多了。”空中突然降落下妖娆的女音，红衣女子单手撑着火红的绒毯优雅的坐在上面，牢房的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暖融融的红晕，似乎延伸到高空的尽头。她那只手按着火色羽扇，柔滑的流苏几乎垂落到莫语凝的头顶。
两个人都怔住了，沈慕然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身体已经先大脑一步回忆起被红染拉出去丢进坑里的感觉紧绷起来。
红染倒是先笑了，红衣女子的笑容极其妖娆妩媚，她抬起手用扇页遮住半张脸，但露出来的半张仍透着摄人心魄的妖艳。莫语凝一个哆嗦反应过来，指着她结巴道：“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红染眼角微翘，“怎么我不能来”
火红绒毯微微下降，流苏真的落到了莫语凝身上，柔软而温暖，比丝绸更细腻的质感仿佛在诱惑她去捕捉。红染抬起手，红衣随着她的动作向下微微滑落露出雪白的手臂，莫语凝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红染并没有前进，但还是碰到了她的发丝。
莫语凝僵在原地，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她。红染的手指穿过她的黑发，将束好的发髻扯了下来。
“你有病吧”莫语凝发现自己能动了，尖叫着跳到沈慕然那里，她的头发都散了，原本以为红染要做什么但她始终没有别的动作，只是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一会儿笑了起来。
“哈哈哈”红染越笑越厉害，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她伏在火毯上大笑，若不是身后的神迹和美貌支撑看上去真像个神经病。
“她不会真的有病吧。”莫语凝真的吓到了，抓着沈慕然的袖子目瞪口呆的看着红染。沈慕然更搞不懂现状，和她互相抓着对方惊恐的看着红染。
“好了。”红染突然起身，笑容还挂在嘴角。她理了理并未凌乱的发丝笑道：“好久不见啊，”
莫语凝心一紧。
“千秋。”她笑道。
不知为何，红染的这句千秋和其他人似乎不太一样，莫语凝感到心中一动，神识探去幼年版的琴正在黄泉幽界到处乱跑。她从未见过琴如此，急忙抽出神识质问道：“你对她怎么了”
沈慕然疑惑的望向她，不知道她的是谁。
红染挑眉，面上又浮现出那种勾人魂魄的笑容，“哦你在谁呢”
她放下羽扇，笑容更深了。“莫非又是琴那个丫头”
莫语凝猛地站起来，“你到底来干什么”
“哎哟。”红染扇了扇羽扇，温暖的风拂过脸颊，“这么生气若不是我来了，谁告诉你那些话吓走那个年轻人”
莫语凝一怔，“你什么”
红染笑了一声，“莫非你以为自己还能恢复我的记忆”
莫语凝还未话，沈慕然突然道：“你不是能读心吗怎么还问”
红染蹙眉，将羽扇向他一挥，不透明的火红结界一下子盖在沈慕然头上，还能看见里面沈慕然反击的金色的闪光不断亮起。“真麻烦。”
她放下羽扇，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侧脸和莫语凝脑袋平齐。
莫语凝张了张嘴，喉咙有点干涩，但她也意识到了沈慕然刚才的问题，“你还能读心吗”
“我从来不能。”红染的回答有些模糊，“不过现在不能了。”
莫语凝蹙眉，理解不了她的话。但她不想纠结这个问题了。
“琴到底怎么了”莫语凝问出自己最关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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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染笑了，这次带了嘲讽。她坐起身，这样高度就俯视着莫语凝。“你放心，她不会有事，就算是残魂也不至于我能轻易伤害。”
莫语凝心稍定了定，“但是她”
“附近有奈何古帛吧。”红染随意的一句话在她心中激起千层浪花。
见状红染的嘲讽味更浓，“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能集齐全部残卷吧”
莫语凝心神不定，闻言回道：“为什么不能”
红染嗤笑一声，“你都能找到，书空不能”
莫语凝的血液几乎凝固，僵硬的盯着她。
红染笑道：“他也不需要阻止你，只要手里有一片残卷就够了。”着她抬起手，两指间夹着一块破损的丝帛。
莫语凝下意识的去抢，红染往后一退她便扑了个空，红衣女子笑的更欢快，手指冲莫语凝虚晃一下，更是刺激了她，可巨大的实力差距让她连红染的衣角边都碰不到。
红染似乎玩够了，手指一松任凭那片古帛残卷随风飘荡，莫语凝赶紧扑过去抓住它。这一片比之前的都要，只有半个手掌大，但她依然视若至宝。古帛残卷在掌心微微发烫，似乎怕红染再去抢它，抓到后立刻贴紧了胸口闭上了眼。红染饶有兴趣的望着她，莫语凝喘了一会儿气突然意识到自己做的蠢事，连忙丢进了黄泉幽界，琴接住残卷将它作为地毯坐了上去。
莫语凝这才觉得安心看向红染。
“你的意思是他准备抢一片残卷”莫语凝问。
红染笑了一声，“准备一千年前就准备好了。”
莫语凝蹙眉，“那怎么办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你究竟是哪一边的”
“哪一边”红染反问，扑哧一声笑了，顶的祥光也因为她心情变好而明亮了几分，愈发照的她面容妖艳。
红染笑道：“我可不想加入任何一边。”
“那你来做什么”莫语凝立刻问，随后又踌躇道：“我我觉得你其实一直在帮我。”
“你和琴是个呆子。”红染道：“但书空是个疯子，我不想做你们的附庸，更不愿做疯子的牺牲品。”
她斜睨了莫语凝一眼，道：“你不会以为受了这么大的重创回去后还能重振道宫吧”
莫语凝蹙眉：“我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那便好。”红染耸耸肩，“我希望你赢，但不希望你毫发无损，所以我不会尽全力帮你，不过我更不会帮书空。”
莫语凝垂下眼睫，“多谢。”
“用不着谢我。”红染道，“碧落，莲夏，地芝，朱雀属于你，我和沉阳中立，忘川，青龙，河伯属于书空。”
她望了眼红色结界，笑道：“或许还加上白虎那家伙。”
莫语凝苦笑，“听起来还是我占上风一点呢。”
“实力差距在此。”红染抬了抬眼皮，“万界凡人也比不上一位仙神。”
莫语凝低头笑了，她忽然想到什么，问：“忘川就是那个爱哭的女人吗”
提起忘川红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是她，一有十三个时辰在哭哭啼啼，烦得要死。”
“莲夏是那个弹琵琶的白衣服”莫语凝继续问。
“左膀右臂都记不清了，真可怜。”红染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红染敲了一下火色绒毯，绒毯开始升空，莫语凝感到她就要离开，连忙追过去问：“你能不能帮我们出去”
“让开始他的人结束他吧。”完这句话牢房便恢复一开始的模样，关押沈慕然的结界咔哒碎裂，玄衣青年摔到地上大口喘气。
莫语凝扶起他，“你没事吧”
沈慕然摆摆手推开她，“那女人究竟是谁啊”
莫语凝一时竟有些语塞，犹豫了半道：“她叫红染我也不太清楚是干什么的。”
“你和她聊了那么久”沈慕然瞪大了眼睛，“而且她她她到底什么修为”
“嗯”莫语凝想了想，“仙神吧。”
沈慕然差点又摔回去。“什么”
莫语凝无奈，“她真的是。”
“你们怎么认识的”沈慕然几乎要拽住她了。
“我”莫语凝嘚瑟起来，“殷镜不是告诉过你我是谁吗”
“彼岸花神”沈慕然喃喃，他其实并不太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彼岸花神。”牢门外响起儒雅的男性嗓音，两人的目光纷纷移向结界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