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腊月二十九这天街上基本没人了，就算是房东也都回家过年了。在这边租房子的基本都是上班族，最迟放假的也都走的差不多。
萧远拿着个长的鸡毛掸子正扫超市天花板上的蜘蛛网，鹿安则是把那天刚进的货补充到货架上。
“我说，往年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弄吗？”萧远仰着头眯着眼睛，生怕从天掉个蜘蛛下来到他嘴里。
“是啊，往年很早就开始忙了，今年我受伤了事情就全都堆到年根上了。”鹿安说：“等会回去还要把家里打扫一下，特别是你那里。”
萧远啧了声：“我都说多少次了，我只是没叠衣服。”
鹿安直乐，补充好货物之后又接了盆水开始擦货架和收银台。
萧远把蜘蛛网都扫在地上，还踩死了几只蜘蛛，然后拿着扫把开始扫地。
突然间手机响起来了，他掏出一看，居然是耗子。
“萧哥。”
“怎么了？”萧远放下扫把坐旁边打电话，又用口型跟瞅他的鹿安说了句“耗子”。
鹿安了然的点头然后又继续擦灰。
“你过年回家了吗？”耗子问。
“没呢，跟你鹿哥一起过年。”
“那明天中午来我们家吃饭呗，奶奶说想要谢谢你帮我找到工作。”
萧远想了想：“明天中午啊……我回头和鹿安商量一下，等会给你发短信。”
又问候了两句，他才把电话挂断，扭头看着鹿安：“说是明儿中午请我们吃饭。”
鹿安进堆货的小黑屋里换了盆水出来：“明天中午，看你的吧，他们家就他奶奶和他。”
萧远揉揉鼻子：“我也拿不定注意啊。”
“还是别去了。”鹿安说：“他奶奶赚钱挺不容易的，咱俩去吃一顿人要捡挺久破烂的。”
“行吧，那听你的。”萧远想半天：“要不咱给他送点年货什么的？”
鹿安看着他笑了：“不用，等年后吧，就说咱们两个人吃不完太多，给他的。”
萧远愣了愣，明白他的意思，突然才发觉鹿安这个人心挺细的，过了会儿又拿出手机给耗子发短信说有事先不去了。
超市里没忙太久，就一个上午的时间，只要外表看起来干净就成，临走的时候鹿安还拿了两幅对联和两把烟花。
萧远笑了：“你以前都没贴对联吧，看你门口也没有。”
鹿安笑笑：“今年可以贴一下。”
萧远叹气：“我们家以前倒是每年都贴，但是每年过年都会吵架，我都从没好好的过个年。”
“今年应该吵不起来了。”
“这倒是。”萧远笑了。
说话的时间，两人都到萧远家了。
“你把衣服什么的洗了，我收拾其他的。”鹿安说着话，已经挽起袖子开始收拾东西。
“哦。”萧远应着，去把床上的衣服连带被套床单什么的一股脑全塞到洗衣机里洗。
“咱们过年在谁家里过啊？”萧远问。
“都行。”
萧远看着鹿安忙碌的背影，揉揉鼻子：“那就在你家里吃饭，我家里看用电脑春晚，虽然把春晚没看头，但是一定要听声音。”
“好，听你的。”鹿安把叠好的衣服放进衣柜里。
萧远啧了声：“你哪次能换句话不？”
鹿安扭过头看着他：“那就……我随便？”
萧远看着他笑了。
收拾好房间，就该贴对联了。
两人琢磨半天才琢磨出哪个是上联哪个是下联，鹿安还调侃他：“你不是大学生吗？”
“……我学习不好行了吧。”萧远没一点儿愧疚。
萧远搬了个凳子在门前站在上头，手里拿着对联在门边上比划位置：“正了没？”
“左边点，上边点，就这样吧。”鹿安看着位置差不多正了，把胶水递给他。
粘好对联后就该上楼去收拾鹿安的屋子了。关门之前萧远又想起了什么，进屋提了一包东西出来。
“你拿的什么？”鹿安走在他前边，转过头问他。
“上回我哥拿的年货。”萧远解释：“我也没锅碗瓢盆的，就干脆那你那里去，反正咱俩基本都一起吃饭的。”
“懒死你算了。”鹿安笑骂着掏出钥匙开门。
阳光透过窗户照到客厅内在地上留着光斑，连带着窗帘都打了一层黄色的暖光，挺温馨的感觉。
鹿安的家挺干净，基本没什么可收拾的，所以他们就只是简单的擦了一下窗户，然后把对联贴上就齐活了。
“挺好的。”鹿安搬了个凳子放在阳台上晒太阳。
“什么挺好的？”萧远也跟着搬个凳子出来坐他旁边。
鹿安只是转头冲他笑笑不说话了。
萧远闭着眼睛享受寒冬腊月里这难得的好天气。
挺好的，现在这种岁月静好的感觉确实挺好的，有种一晒太阳就晒了一辈子的错觉。
晚上鹿安又煮了两碗饺子，还在上边放了酸菜。完全合萧远的胃口，他正大快朵颐的时候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居然是范白打的电话。
“萧远？”
“在呢，做什么啊？”萧远喝完最后一口饺子汤。
舒服。
“你过年回家吗？”
“不回。”萧远看了眼鹿安桌面上的空碗，耳朵夹着电话，起身把两个碗麻烦厨房里洗，鹿安在后边好像叫了他一声，但是他没太听清。。
“哦。”范白似乎在对面愣了愣：“那你……生日怎么过啊？”
“和我哥一起吃饭呗，之前说好了。”萧远边洗碗边说。
“……你哥啊……”
萧远皱了皱眉：“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
“啊，没事，那什么，就是我吧过年要出国去玩，你的生日可能赶不回来。”
萧远并没在意：“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小事儿，礼物到就成。”
“行，到时候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挂了电话，萧远把洗好的碗放好。
心里还在琢磨范白，总是有点欲言又止的，有点不对劲。具体的又说不上来，他揉揉鼻子不打算再去想。
等他返回客厅的时候，鹿安正坐在客厅里玩烟花，还是中午从超市里拿回来的。
滋滋作响的烟花带着独特的火药味儿弥漫在空气里，萧远倚靠在厨房的门口看着鹿安。
客厅的灯被关上了，火花的光亮把鹿安的面庞照的很柔和，他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眉毛都舒展开。
等到一支烟花燃完了鹿安才抬头看着萧远：“怎么样，好看吗？”
这种小孩子一样的语气萧远从来没有在鹿安的身上看到过，也就是这时他才会恍然，原来鹿安是比他小的。
他勾勾嘴角：“好看，就是你在客厅放会不会有点危险？”
“这里没有易燃物，没事。”鹿安笑着，又抽了根烟花出来。
“萧远走到他身边也抽了一根烟花：“我也想放一个。”
鹿安帮他点燃，五彩的烟火迸发在黑暗里给人一种很温馨的感觉。
鼻尖充斥着过年特有的烟火味儿，这让萧远觉得很温暖，尤其是还有鹿安在自己的身边。
等到烟花燃完前后才不过一分钟。
突然，眼睛被白光刺了一下，萧远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下意识闭了闭眼睛。
一只手挡在自己眼睛跟前，萧远不用猜就知道是谁，等到他慢慢适应了灯光，鹿安才把手拿开。
“不放了吗？”萧远看到桌子上还剩了一包。
“明天晚上再玩吧。”鹿安边说边进卧室拿了件内裤出来，看着萧远勾勾嘴角：“一起洗澡吗？”
萧远被鹿安的笑勾的心神荡漾，他咽了咽口水：“这种事还用问吗？”
鹿安的断眉挑了一下。
萧远两步上前直接扑了过去，门被一脚踢上，发出不满的抗议。
……
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两小时，萧远右手扶着腰姿势别扭的走回卧室。
嘴上还不停抱怨：“我说你怎么回事啊，就不能温柔点，难道你平时的成熟温柔都是装的？”
鹿安安静的跟在他后边不说话。
萧远长吁短叹半天直接躺在床上不动弹了：“腰酸背痛腿抽筋啊……”
“我帮你按按。”鹿安爬上床坐在他旁边手帮他捏腰。
萧远翻个身背部朝上：“好好按一下呗。”
鹿安从后坐到他腿上，正儿八经的帮他按摩。
虽然鹿安按摩手法虽然一般，但是力道让人很舒服，萧远一直哼哼唧唧个不停。
“我说你能不能别发声啊？”鹿安朝他背上甩了一巴掌。
“我这是舒服。”萧远脸埋在被褥里，说话有些含糊，一张口就塞了一嘴的被套。
“那刚刚在厕所发出这种声音也是因为舒服？”
“……”萧远抬起头费劲的转到背后瞪着鹿安。
他自认为是脸皮厚的人，但是没想到在鹿安面前根本不够看。
尤其是这人还一本正经的看着他问了句：“不是吗？”
萧远有些脸红，转过脑袋埋在被子里，过了会儿才闷闷出声：“……不要脸。”
然后就听到鹿安在身后低笑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