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手和蓝雀翎疾风劲雨般的跑出了十多里路,跑进了一片林子,确认甩掉了于府的家丁才停下来。
李铁手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你们已经离开那儿了”
蓝雀翎也调整气息道:“因为临时出了些事所以我们都搬了出来,来不及通知你,所以今天我特地来接应你。”
“出了什么事难道是于宝骢要抓你们”李铁手问道。
蓝雀翎摇了摇头:“不是他,而是他的二叔。要抓的人也不是我们,而是秋婉君。”
“秋婉君”李铁手很惊讶:“就是那个苏州第一绣娘一个月前毁了九龙戏珠图。”
蓝雀翎向后退了两步:“李铁手,你的消息总是这么灵通。我在大漠呆了这几个月仿佛与世隔绝,而你却什么都知道。”
李铁手解释说:“我也是到京城后才听说的。”
“还记得那日你我在大漠酒祭蛇游浅水宋家兄弟,他们的死讯你又是如何得知的”蓝雀翎问道。
“那是”李铁手有些结巴了,“那是听过路的人说的”
“你若回京我必奉陪,虽不敢保证你一路无惊无险,但只要有我在绝不会让你比我先死,这是当日你在大漠给我的承诺。”蓝雀翎眼中泛着泪光又向后退了两步,这是李铁手第一次看见她的泪光。
“我是真心的”李铁手甚至不敢看着蓝雀翎。
蓝雀翎看着他冷笑一声:“弯弯铁手如勾,锁喉功惊天盖世你是真心的想用你的弯弯铁手掐断我的喉咙吗”
李铁手紧握双拳,一直以来他并没有刻意隐瞒,甚至他想让蓝雀翎识破他、杀掉他。但蓝雀翎没有,而是甘心情愿的在这样一场明明白白的骗局中充当一个纯粹的傻子;而他对她赤裸裸的欺骗也成了他们二人中间最心照不宣的谎言。
“王守仁”李铁手背过身去:“王大人是朝中少有的忠臣,可惜他得罪了刘瑾。我和我的一班兄弟暗中协助王大人逃脱锦衣卫的追杀,随后他洋装跳河,实则由蛇游浅水的宋家兄弟在水中接应助他脱困。可惜我这里出了内鬼,与此事相关的人全部被抓入了东厂的暗牢,我被迫为刘瑾做事,三年前刘瑾私盗大内珍宝,也是我奉命假造现场嫁祸蓝弑羽。”
蓝雀翎只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处爬满全身:“看来李铁手不是只会锁别人的喉,也是牢牢地被人锁住了自己的咽喉。”
李铁手无奈继续说:“还记得你我在大漠见面不久便有二十余号蒙面人前来偷袭,那是东厂的人,我本应和他们里应外合活捉了你,但我于心不忍反和你全数剿灭了他们。虽然没有一个活口回去告状,但刘瑾也起了疑心,他砍掉宋家兄弟的头就是为了警告我。”
蓝雀翎心思缜密对这一切早已有所察觉,这么久以来都在自欺欺人,今日的一切彻底粉碎了她所有的幻想。她失望的摇了摇头:“李铁手啊李铁手,你久经官场江湖难道不知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
李铁手面对蓝雀翎的质问一脸无奈的说道:“我像一只被套上了枷锁的秃鹰,锁链牵引的方向便是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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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向的方向,从枷锁锁喉的那天起,李铁手就死了。你面前的只是一具有呼吸有心跳的行尸走肉,而我一天没断气就不能不管兄弟的死活。”
“那我呢”蓝雀翎歇斯底里的问道:“你就可以用我的命来换兄弟的命”
李铁手汗颜:“所以好几次我多想你能杀了我,一切都结束了,我可以放下一切责任和负担,所有有力无心,有心无力的事都不用做了人就是这样想随心所欲的活着难,想随心所欲的死也难”
紧接着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马蹄声,一群身穿飞鱼服的人将蓝雀翎团团围住在树林中。
“李大哥一路辛苦。”一名手执秀春刀骑在马上的锦衣卫对李铁手说道。
李铁手对他却不屑一顾,此人名叫曹一格,原本也是名大内侍卫,他就是刚刚李铁手口中的内鬼。当年他与一班兄弟共十二人,协助王守仁脱险后就是被此人出卖,之后曹一格听从刘瑾安排进入锦衣卫做一名千户。
“红颜绝代,倾国倾城。没想到威震江湖的蓝弑羽今日成了我的瓮中之鳖。”曹一格在马上得意的笑着。
“可怜我一片痴心错付,你竟蠢到与虎谋皮。”蓝雀翎仰天长叹悲怆的说道:“如果大漠的黄沙也不能掩盖我的踪迹,天上的明月也不能证明我的真心,那么我只能拔出我的剑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话音未落她已凌空跳起,只见蓝雀翎双手在空中舞动,蓝色羽毛如雨点般纷纷落下,划过人的皮肤比刀子还要锋利
“弓箭手准备”曹一格在马上吆喝道:“蓝弑羽伤人拒捕,乱箭射死”
李铁手听到后终于站不住了,只见曹一格伸出手摁住他的肩膀说:“李大哥,我代东厂暗牢中的兄弟谢谢你”
李铁手怒不可遏,这只被上了枷锁的秃鹰眼中充满了怒火。
曹一格:“李大哥,当初是你说蓝弑羽与太原劫案无关,所以厂公觉得没有必要留她活口。”
只见几十把弓箭对准了蓝雀翎,而她却突然收手摆出一副束手就擒的状态:“千户大人,你杀了我就永远别想找到被劫的银两。”
曹一格推开李铁手:“蓝弑羽,你把我当成傻子吗你如今难逃一死使出这缓兵之计,鬼才会信你的鬼话。”
“银子不是我劫的,不代表我不知道其下落。你该清楚刘瑾在意的不是白银而是”蓝雀翎笑着欲言又止:“再说了缓兵之计缓得了一时、缓不了一世。我被抓进诏狱插翅也难逃,若真能助你找回灾银何乐而不为”
曹一格思索了片刻,觉得蓝雀翎言之有理,便先将她抓进了诏狱。又将今日之事禀告了刘瑾,刘瑾传话过来无论用任何方法都要撬开蓝弑羽的嘴。
蓝弑羽被捕的消息顷刻间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蓝雀瞳跌跌撞撞跑回了清祠,她此时心急如焚,却见秋婉君和金蛊人一反常态安静的坐着。
“你们知道吗,我大姐被抓进诏狱了。”蓝雀瞳跑的满身是汗,上气不接下气。
秋婉君和金蛊人却是异常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