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元洲支走了陈姨。
“好久不见了，含真。”
“元洲哥哥好。”虽然很不喜欢眼前的人，但是季含真还是礼貌问好。
方元洲的眼神看着他不自在，季含真又小心地将被子掖上，甚至想直接盖过头顶。
“决飞梁标记你了吗？”
“没有。”飞梁哥哥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件事。
方元洲在心里不停地冷笑。
没有？他进来的时候，病房里充斥着浓郁的黑咖啡味，和樱桃酒味混在一起，难闻死了，不是被标记了还会是什么？
想来他辛辛苦苦谋划了一切，到最后，还是给这个傻子做了嫁衣。
“是你不喜欢，还是决飞梁不喜欢？”
方元洲的话，现在已经是掺了愤怒进去了。
季含真却不明白什么意思，方元洲又得逼着自己将那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话解释一通，完了还补了一句：“飞梁让我来照顾你的，他让你听话点。”
听到最后的那句话，季含真委屈得将被子拿开。
好吧，他要听话。
“飞梁哥哥不喜欢。”
季含真诚实答道。
这么多天唯一的一个好消息了。
方元洲松了口气。
“飞梁是不是没来医院看过你。”
季含真连忙摇头，有些着急：“第一天他来了！”
只有第一天来了，后面的那几天，只有陈姨陪着他。如今还让方元洲来陪他。
季含真怕决飞梁是因为讨厌自己，才一直没来。
“那你知道为什么决飞梁不来吗？”
方元洲这话说到了季含真最担心的地方，季含真连忙摇头：“不知道。”
然后小心翼翼地望向方元洲：“元洲哥哥知道吗？”
“我知道。”
闻声季含真的眼睛，终于亮起来，不再是深深的忌惮。
方元洲看这目光不顺眼。
他讨厌这种干净的目光。
明明就是依附在决飞梁身上的人，离开了决飞梁就生活不下去，凭什么还要扮出这种目光，好像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和他没关系。
更重要的是，这目光照的他无处遁形。
方元洲错开眼神，在离季含真稍远一点的地方拉了张椅子坐下。
“标记了你这件事，让他很生气。”
飞梁哥哥果然还是生气了啊。
季含真明显失落了。方元洲可不心疼，反而很高兴。
“而且你只会给他添乱，什么事都做不好……”借着决飞梁的名号，方元洲将自己的厌恶说了出来。
别人都是这么看他的。季含真边听边点头。
虽然飞梁哥哥和别人不一样，但是季含真还是信了方元洲的话，脸上的委屈、失落，越发浓厚了。
“不过，”方元洲看差不多了，掉了个话头，“决飞梁一直生气，这对他身体不好。”
谁都看得出，季含真眼里只有决飞梁，他喜欢决飞梁，胜过喜欢自己。和决飞梁一样，提到和他们自己有关的事情时，还能冷静，但一提到另一个人，两人都是傻子。
“那怎么办？”
季含真立刻紧张起来。
装什么装。方元洲心里哼了声，才慢慢道来：“我让决飞梁等会过来。你到时候跟他说，不喜欢被标记，就好了。”
“可是我喜欢啊。”季含真纠结得摸上自己的腺体。
“那就让他生气吧，气坏了身体，看谁照顾你。”
方元洲看不得他们不经意流露出的爱意，就好像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不行、不行，飞梁哥哥不能生气。”季含真连忙摇头，再慢吞吞地应下，“那我和他说，我不喜欢标记，是不是这样飞梁哥哥就不生气了？”
“是。”目的达成了，方元洲惜字如金。
“好。”季含真答应下来，手却抠着床单，他仍然不想这样跟飞梁哥哥说。
决飞梁是被方元洲劝着往医院来的。其实不用劝，方元洲只提了一句，他就答应了。
这两天，他只敢在晚上季含真睡着后去看一眼，没有和季含真说过任何一句话，心里早想念地不得了了。
他来到医院，就看到季含真捧着手机，笑得很灿烂。
好久没看见这么灿烂的笑容了。
决飞梁有一瞬的恍神，等他看清楚，才发现季含真是对着一台手机笑的。
“好呀。”
“我知道。”
“谢谢许笠哥哥。”
方元洲走近决飞梁：“我看他一个人无聊，于是打了个电话给许笠。”
“给许笠的啊。”决飞梁面容有些黯淡下来。
方元洲看到了，却当作没看到，嘴角的笑却控制不住地上扬。
“是，给许笠的。他们聊的还挺多，从刚才聊到现在。”
决飞梁觉得身边的人太聒噪了，还没说什么，方元洲又补了一刀。
“你看，原来他和谁聊都很开心，不仅仅是和你的时候才会开心呢。”
“不……怎么可能……”
决飞梁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平和，但是，谁都看得出，他面色不好。
“那你去问问他，愿不愿意被你标记。”方元洲轻轻地拉开病房的门。
季含真一看决飞梁来了，本就和许笠聊的高兴，这下更欣喜了些：“飞梁哥哥来了！”
然后又和许笠告了个别，在决飞梁看来，就是依依不舍。
“你和他聊吧。”方元洲对决飞梁说了声，就离开病房。
但是，门没有关好，他靠在门后听这两人的对话。
虽然两边都安排好了，可这两人会不会按照他说的去做，还是个未知数。
“飞梁哥哥！”季含真正想像以前那样朝决飞梁索要一个抱抱，突然想起方元洲说的，决飞梁生气，手伸出被子，又缩了回来，只有一双眼睛始终粘在决飞梁身上。
“飞梁哥哥都没来看过我。”
“我这几天……工作忙。”决飞梁的解释很牵强。
工作忙，但不至于忙到没空来医院的地步。
但是季含真听不出。
他“噢”了声，突然就留意到决飞梁挑了张远一点的椅子坐下。
“飞梁哥哥，你为什么坐那么远？”
“我就坐这吧，这里好。”决飞梁满脑子想着进来前方元洲的话，解释的很是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