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头盔挡住了顾晚莞的大部分面容，也模糊了她的声音，厉霖川不由停顿了一秒，正要开口，谢刑讥笑着插了嘴：“他全知道，有个词儿怎么说来着……哦，尽在掌握。”
谢刑声线轻佻，又是刻意使坏，四个字什么用怎么刺耳，厉霖川眯了眯眼，薄唇绷紧了些。
“一开始就知道吗？”顾晚莞笑了，“被徐警官带走，也是计划里的一部分吗？”
“这件事我回家和你解释，”厉霖川声音低沉了下来，“把头盔摘了，我动手会碰疼你。”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从顾晚莞开口之后，他胸口那团火就没落下去过，如果强行带人走，难免会疏忽伤到她。
“我不想听你解释了，”顾晚莞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跨上了谢刑的车，“厉霖川，你真的很厉害。”
步步为营，细致紧密，他想到了所有的可能性，唯一的没想到的，大概是谢刑会突然出现，带走自己。
“晚莞，”厉霖川的眼神变得危险，“下来。”
“我不要，”顾晚莞平静的摇头，她觉得自己灵魂像是漂出了身体之外，明明应该难过，可她连反应都做不出来，“霖川，你生气吗？”
这简直就是废话，厉霖川眸底的暗色几乎能凝结成实质，顾晚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绽开了一个笑容：“嗯，生气就好。权风衍说，他想取了我的眼睛送你当见面礼，我和他周旋的时候，你是在掐着时间算时机，还是在追逐裴馥雅的路上？”
她的话像是一记重锤，不轻不重的在厉霖川心脏上敲了一下，从没有过的紧张感不由分说笼罩了他，趁着厉霖川愣怔的功夫，谢刑起了侧杆，一拧油门轰了出去。
“做得好，”谢刑咧着嘴笑，对于顾晚莞从前面坐到了后面的事也没提出意见，“我早和你说过，厉霖川不是什么好鸟，你还不信。”
顾晚莞不想和他交谈，沉默的垂下了眼。
愤怒嫉妒难过，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毛线团一样堵在胸口，顾晚莞想到刚才厉霖川的表情，讥笑一声，闭上了眼。
她从前不屑于这样没有理智的报复，但没想到的是，做这种事，也会让她觉得畅快。
生气吗？生气吧。
会担心她吗？应该也会，但这点担心，恐怕很快就会被愤怒取代，毕竟他是厉霖川，而自己刚才的行为，无疑踩中了他的底线。
虽然愚蠢了一点，但也是她现在唯一能表达自己的方式了。
顾晚莞勾了勾嘴角，心底落地成霜的安静了下来。
不管什么理由，他率先选择了裴馥雅，对顾晚莞来说，就已经算是输了个彻底。她现在宁愿跟着一个曾经想取自己性命的人走，都不想再待在厉霖川身边，虽然这个选择，并不能让她变得更有尊严一点。
“怎么不说话？”谢刑扭着头看她，“睡了？”
“心烦，”顾晚莞懒洋洋的回答，“别吵我。”
“人都没追上来，你烦什么烦，”谢刑低笑一声，拐了两个弯，把车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白色小平房前，“行了，下车，咱们今天就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