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台车实在可疑，通过小黑车的车牌号，警方很快便查到了车主——车主名叫叶美，是一个女性，34岁，本地人。监控中，小黑车的司机就是他，而跟在她的小车后面的小卡车司机却是个男人，光头，看起来年龄也不大，他频繁往返于菜园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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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依依和孟楠找到了叶美，她是一家公司的小职员，身材微胖，长相有几分秀气。
看到警察，叶美很慌，脸一下子白了，从工位上站起来，就想跑。
“叶美！”孟楠叫道，“你跑什么？”
他一把拽住叶美，道：“你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不然，寻常人哪能见到警察就躲？”
周围的同事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叶美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嘴里呢喃着什么。
蒋依依凑近一听，只听她喃喃着：“我就知道会出事，我就知道会出事，他偏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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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候，警局的一间审讯室里，叶美坐立不安地看着桌子对面的蒋依依和另一名女警。
“那个司机，是我老公黄兴宇。”叶美说着，额上冒出了细细密密一层汗，这可是秋天了。由此可见，她的胆子真算不上大。
“你老公为什么要往人家菜园子里排放污水？”蒋依依问，“但凡是个有常识的人，都知道不能这么干——污水把人家辛辛苦苦种的菜给糟蹋了，这损失谁负责？或者，你们是跟几个菜农有仇，所以故意打击报复？”
“我们赔，我们赔！”叶美忙不迭地说，“我早就跟老公说过，那样做不行，他不听……其实我们也不是坏人，跟菜园的主人也不认识的。”
“那你们为什么要往人家菜地里倒黑水？”
“我老公是跑运输的，公司给他配了小货车，现在生意难做，他就悄悄接一些私单，帮人运送货物。上周他接到了一个私单，帮人把一些工业废水运送到指定的处理厂去。废水挺多的，老公只能分批次运。可那地方太远了啊，为了节省油钱，我老公就想着，找个地方，悄悄把废水倒掉。这样的话，也不用付钱给处理厂了——那个主顾把处理费给了我老公，带他代缴费的。我胆子小，听说老公这个主意后，也劝过他的，可他不听。他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蒋依依追问着。
“他还说，他可以找个没监控的路段倒污水。他还让我开着小车在前面开路，找到合适的地方后，他再过去倒污水。”叶美说，“我，我说不过他，只能照做了。污水实在太多了，他的小货车一次也装不下，所以，我们分批次，选在半夜的时候往回，倒掉——天色黑黑的，我并不知道那下面是菜园子，我只知道那段路上没有监控。我以为那是荒郊野外，污水倒下去后，会被泥土吸收，我真没想到那下面是菜园子啊！警察同志，我知错了，我们会赔钱的，呜呜呜，我不想坐牢。”
“让你们倒污水的雇主是谁？”蒋依依说，“你可知道，那污水有问题？”
“什么？”叶美的脸更白了，“有问题？有，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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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孟楠和一名男同事也在同时审讯着叶美的老公黄兴宇。
关于为何要排放污水这个问题，黄兴宇的回答和叶美并无二致。
而当听说那黑水中有残留的人体组织后，黄兴宇大为震惊，脸由白转青，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
“我，警察同志，这事儿我可不知道啊！人体组织，我真不知道啊！我就是接个单，帮人送工业废水，我真的不知道。这人，这死人的事儿，可跟我无关啊！”黄兴宇都要哭了，“唉，早知道的话，我才不会接这个单呢。”
“那你说，你的雇主是谁？你可有证据证明你说的话？”孟楠说，“不然，这黑水里的人体组织，也许跟你脱不了干系！”
“主顾是一家小工厂的主管，我有他电话，对了，我还有他给我转账的记录！”黄兴宇说，“他是我一个朋友介绍来的，这是我从他那儿接的第一个单子呢，他给的钱不少，因为朋友是中间人，他还挺信任我，把污水处理费也给我了，让我给代交——”
“记录在你手机上？”
“是的。”黄兴宇说。
孟楠拿起了一旁的手机：去抓捕黄兴宇的时候，警方就把他的手机和收缴了。
手机需要录指纹进入，孟楠让黄兴宇录入指纹，然后在手机上翻找起来。
“在微信里，他是用微信转账给我的。”黄兴宇说，“警察同志，我没撒谎。至于被我弄坏的菜，我赔，多少钱我都赔。可死人的事儿，我真的毫不知情啊！我就是一时贪心，想多赚点钱。”
他说着，眼圈都红了：“警察同志，我上有老，下有小，压力大啊！为了节省开支，我和老婆把孩子送回了乡下爷爷奶奶家，我们就是想多赚点钱，以后我们再也不会接私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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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黄兴宇提供的线索，蒋依依、孟楠、宋睿和范晨前往本市一家小型加工厂，找到了要黄兴宇运输污水的人——一个名叫赵亮的主管。
赵亮是这家小型加工厂的主管，这家加工厂开在一个城乡结合部，规模不算大。
一进工厂大家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蒋依依叫道：“没错，就是这个味道，跟倾倒在菜园子里的黑水一样。”
“不对，”宋睿摇摇头，缓缓地说，“这两种味道很相似，又不完全相同。”
“这不是处理尸体的水吗？”蒋依依小声说。
蒋依依的话还是被赵亮听到了，他被吓了一跳：“什么处理尸体的水？”
于是，蒋依依便向赵亮说明了警方的来意，要他配合调查。
当赵亮得知警方的来意，得知自己让黄兴宇运输的污水里竟然人体组织时，大吃一惊，他连连摆手：“不可能，不可能！什么人体组织？我们的废水就是普通的工业废水，怎么可能出现人体组织？”
“那我问你，你是不是雇了黄兴宇，让他帮你们运污水？”蒋依依问赵亮。
“是的。”
“黄兴宇说他没帮别人运过污水，我们仔细检查了他车里的污水残留，确实有人体组织成分，这你如何解释……”蒋依依说。
“那个该死的黄兴宇，他的话根本就不可信！”赵亮气愤地说，“我是信任他，才把污水处理费先预付了他，没想到他阴奉阳违，私自把废水排到了人家的菜园子里，还私吞了处理费。这种家伙，根本就是言而无信的人，你们不要相信他的话！”
“我们不正在核实他说的话吗？”蒋依依笑笑。
赵亮义愤填地说：“警察同志，我们的污水里肯定没有人体组织，不信的话，你们尽管查！”
“你们要处理污水，怎么不找正规的污水运输公司？”孟楠问，“看样子，你们这工厂开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吧？以前你们咋处理废水的？怎么这一次不按照以前的流程处理了，非要找私人运输？你让黄兴宇帮你代缴处理费，这么说，污水处理方也不是你们以前找的咯？”
“唉！”赵亮叹了口气，“我们是个小厂，每个月产生的废水也不多。不过，我们可不敢像一些小厂那样，把废水偷偷排掉。我们都是走正规途径的，以前啊，我们都是找一个运输公司，让他们帮我们运输污水的，当然，我们也有一个相熟的污水处理厂。可上个月，那个运输公司居然抬高了运输价格——整整20%啊，这不是抢钱吗？本身这两年生意就难做，我们这个厂也只是苦苦支撑。”
“这两年的经济是不咋样。”孟楠点点头。
“后来，在朋友的介绍下，我找到了黄兴宇，让他用小卡车帮我运送污水。他的报价倒是挺合适的，因为是朋友介绍，我也信任他的，还把污水处理费给他预付了。谁知，这家伙如此贪心，把污水直接倒在了半路，还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赵亮的脸皱成了一颗苦瓜，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又用十分笃定的声音说:“警察同志啊，虽然我遇人不淑，但我敢用性命担保，我们厂的污水肯定是没问题的！你们可以随便查！至于你们说的什么人体组织，那确实跟我们厂没有半点关系啊！”
他的话语底气十足，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架势。
“你们的污水池在哪儿？”宋睿说，“带我们去看看。”
“好，”赵亮说着，连忙走身在前面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