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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0章 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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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香一直在偷偷关注着赵知乐,偶尔,她还会趁着赵知乐独自一人时,跟他说话,给他糖果和玩具。或许,是因为母子天性,赵知乐还挺喜欢她的。

    有时候,赵知乐还会去谭家玩儿,阿香也知道此事。谭宗明虽然对自己的亲儿子不咋的,却格外喜欢其他孩子。赵知乐是无意中认识谭宗明的,之后,谭宗明就总邀请赵知乐来自己家里玩儿,还给他做木工玩具。

    从阿香的日记得知,后来,谭宗明的老婆向红“失踪”了,谭宗明想让阿香陪他睡觉。为了能多见到儿子,阿香同意了,而且,她也的确需要钱。至于老单身汉——阿香之所以也跟他有暧昧关系,也是因为钱。而且,老单身汉对阿香分外怜惜。

    “原来,阿香经常到谭宗明家,并不是贪图他的钱,而是想多看一眼自己的儿子啊。”范晨恍然大悟,他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她怎么能生活得如此卑微,还能努力地活着……”

    “为了自己的孩子,女人可以变得很坚韧。”宋睿说。

    阿香甚至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的,可4年前的秋天,阿香开始在日记里抱怨起来,说儿子对他越来越冷淡了。

    “肯定是那个女人搞鬼,她知道我在悄悄接触乐乐,她甚至私底下找过我,让我不准靠近乐乐,我太生气了,我把真相说了出来,我说我要带走我的孩子。李心怡脸都白了,她狠狠地瞪着我,那眼神,似乎要杀了我。我觉得很痛快,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霸占着我的孩子;可同时,我也很害怕,如果她真的要对付我,我该怎么办?还有乐乐,今天上午我去找他,他推开了我,让我滚,还说我身上又脏又臭,比叫花子都不如,我真的太难过了。不,乐乐,你不能这样对妈妈,你不能!我又想把你要回来了,乐乐!”

    ————

    几个月后的隆冬,12月26日,阿香写了最后一篇日记:

    “我受不了了,乐乐竟然口口声声说我是坏人,是人贩子,说我曾经抱走过他。儿子,你怎么能这样对妈妈呢?不,我要把你带回来,你不能再在那个家里待着了,你是我的儿子啊,不是她李心怡的,儿子,妈妈要你回来!我要去医院重新打印报告,我要让你知道真相!”

    “啪——”的一声,宋睿合上了日记本。

    “刘若香要去杀李心怡要回儿子,结果就死于非命了。”范晨说,“这个李心怡的嫌疑还是最大……”

    “李心怡是有嫌疑,赵知乐的嫌疑也不能排除。”宋睿说。

    “赵知乐?”范晨一惊,“他可是阿香的亲生儿子。”

    “亲生儿子又如何,得知自己真实的母亲是一个搭荒女,他的世界就崩塌了,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少年,在精神崩溃时,完全可能做出任何事。”宋睿叹了口气说道,“仇人家的子女相爱,却被棒打鸳鸯。男方一家三口出了意外,女方带球跑——这不就是现代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吗?怪不得阿香的父母跟她决裂了,我们警方打电话过去,他们也不愿意配合。我看啊,孟楠也不用去阿香的老家找她父母了。她的父母,甚至不乐意替她收尸。”

    “那我马上跟楠哥联系。”范晨说。

    ————

    孟楠听说阿香这十几年的遭遇后,也哽咽了。他决定不去阿香的老家了,转而找到了蒋依依,两人决定一起去找赵知乐深入调查一番——从阿香的日记推断,她生前,心心念念要找赵知乐,要告诉赵知乐真相,并把他从赵家带走。她生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或许不是李心怡,而是她的儿子赵知乐!

    赵田夫妻被捕,赵知乐还不知情呢,他还待在寄宿学校。

    警方找过去的时候,正值午休时间,赵知乐和一个室友在双人宿舍里午睡。

    双人宿舍很大,类似于两室一厅。警方敲了门,是赵知乐的室友开的门。

    室友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看到警察,吓了一跳。

    “我们找赵知乐。”孟楠说。

    “他,他在自己房间——”少男指了指一个房间门。

    蒋依依刚想敲门,就听到一个尖叫声从门缝里传了出来:“你该死,你该死,我不是你的孩子,你走开——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声音十分躁动,又戛然而止。

    “这是——”蒋依依吓了一跳。

    “说梦话呢!”室友说,“他偶尔会这样,一年总有个两三次吧,每次说的梦话都差不多,什么你死我活的。一次我问他梦到了什么,他却大骂我,说我多管闲事。切,我还不乐意搭理这个中途转校进来的家伙呢!他还想住单人间,但单人间都住满了,他中途转校进来的,只能跟我凑活着住一屋了。不过我们这双人宿舍也挺好,不委屈他。”

    这个寄宿学校也是谭龙待过的地方,分为小学、初中、高中三部,相当于私立学校,收费贵,设施自然好。

    ————

    屋子里又有了动静,赵知乐似乎醒了,下床走动着。

    蒋依依敲了门,门“吱呀”一声开了,赵知乐站在门口,本是睡眼惺忪,可看到警察的一刹那,他就蓦然睁大了眼。

    “你好,赵知乐,我们又见面了。”蒋依依说,“你父母的事儿,你知道吗?”

    “什么事儿?”赵知乐皱着眉,“我父母不是去外地出差了吗?说那地方在山里,信号不好,让我暂时别跟他们联系了。”

    “他们是这么‘骗你’的么?”孟楠神秘一笑。

    “骗我?什么意思?神神叨叨的,有什么话就直说!”赵知乐不耐烦地说。

    “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蒋依依说,“你最好跟我们去一趟警局。”

    ————

    到了警局,蒋依依和孟楠也没多跟赵知乐废话,而是直接把李心怡承认自己杀人的审讯视频播放给他看。

    赵知乐的眼圈红了,五官拧巴着,两个拳头攥得死紧。

    “你曾告诉过我们,你一直很讨厌阿香,可阿香在日记里说,起初,你跟她很亲密的?你在撒谎吧?”蒋依依问道。

    赵知乐死死地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阿香真的是你妈妈杀死的吗?”孟楠说,“我们翻看了阿香生前的日记,她最后去见的人应该是你。而且方才,我们听到了你说梦话——在梦里,你说‘你该死,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吼了,闭嘴!”赵知乐咆哮道,“人是我杀的,那个阿香是我杀死的,那个变态,我妈妈是为了替我顶罪,够了吧,你们闭嘴,我不想再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了!我今年才14岁,我杀死她的时候才10岁,法律能拿我怎么样?这件事跟我妈妈无关,她最多是包庇我!”

    赵知乐吼完这通话,拳头也松开了,人气喘吁吁,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蒋依依一惊,问道:“赵知乐,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赵知乐颓然地垂下了头。

    “如果你不想妈妈为你进监狱,就把真相详细地讲给我们听吧。”蒋依依说。

    “我会的。”赵知乐无力地说,他的眼睛一片茫然,没有了焦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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