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宗明跟疯了一般往外冲，孟楠都没追上他。只听“砰——”的一声，谭宗明直接用身子撞开了铁门，冲到了家门口的马路上。
孟楠冲出去的时候，一辆小车正飞驰而来，而谭宗明跟红了眼的疯牛一样，不要命地冲到了马路中央。
开车的是个中年男子，开车开得好好的，冷不丁的，一个大块头不知从哪儿冲了出来，挡在了前方。
此时，小车距离谭宗明也不过几米远了，刹车是来不及了。司机只能猛打方向盘，而与此同时，孟楠朝谭宗明扑了过去，把谭宗明扑倒在地。
由于孟楠用力很猛，两人在地上滚了几圈。
“嗤——”小车的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接着，就听“砰——”一声巨响，小车撞上了一边的围墙。
车头瘪了，车灯爆了，一股白烟从车头冒了出来。司机满头大汗，先愣了几秒钟，才似恍然大悟般，解下安全带，打开车门，站出来，指着倒在地上的谭宗明和孟楠破口大骂道。
“想死吗？没看到我的车吗？想死换个地方去，别讹我……”他满脸涨红，一边骂人，小腿还不自觉地发着抖，显然是被谭宗明这一出吓坏了，现在还在后怕呢。
孟楠爬了起来，先拍拍身上的灰，再把谭宗明给拉了起来。谭宗明一脸惨白，嘴唇都失了血色，他哭丧着脸，裤子擦破了，露出了血迹斑斑的膝盖，手掌也渗出了血丝。
孟楠的胳膊上也有擦伤，他看了下，再阴沉地望着谭宗明。
“警察？！”司机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孟楠身上的警服。
“师兄——”蒋依依连过后看到这一幕惊呆了，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谭宗明想撞车自杀，被我救了。”孟楠说，“只是吓坏了人家司机，车子也——”
“谭宗明，你的罪行败露了，就想死吗？”谭龙厉声道，“你是该死，杀人偿命，你杀了妈妈，你就得偿命，但不是现在！你想自杀，没门儿！”
谭宗明颓然地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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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柏树上的尸骨被带回了警局，四年的风吹日晒，尸骨有了轻微风化的痕迹，而尸骨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早已看不清原本的颜色和款式了。
“呼——”范晨深深地吸了口气，“谭宗明这家伙，做了孽，罪行败露了，就想一死了之。还好孟楠大哥反应快，那个司机又紧急拐弯，不然……”
宋睿正在清理尸骨上的苔藓，这是一种常见的本地苔藓，喜欢寄生在高大的树木上。
“宋大哥。”范晨跃跃欲试地说，“我能验这具尸骨吗？”
“你？”
“嗯，我跟着你时间也不短啦。”范晨眨眨眼，“我就想看看自己能力如何了，好不好，师父？”
“也行。”宋睿说，“那这次尸检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师父你就看我的吧。”范晨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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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谭宗明也被关进了警局，为了防止他自杀，警方24小时地监视着他。
谭龙呢，也待在警局不愿离开，他要第一时间知道验尸结果。不过，他几乎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那尸骨就是自己的母亲。
第二天一早，范晨就将验尸结果送到了蒋依依和孟楠的办公室。
“尸骨是骨质疏松的迹象，符合50多岁的身份。”范晨说，“再结合身高，初步判定，死者正是4年前，谭龙失踪的母亲向红。”
“马上审讯谭宗明。”蒋依依说。
很快，谭宗明被带到了审讯室外。孟楠正要带他进去，意外突发——谭龙冒了出来，在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他一拳砸在了谭宗明的脸上。
谭宗明的鼻子当场被打出了血。
“畜生，畜生！”谭龙吼道，“你杀了自己的妻子，你这个畜生，猪狗不如的家伙，你杀了我妈妈！她哪一点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做！”
谭龙像困兽一般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全身发颤，挥着拳头还要再打谭宗明，却被孟楠死死抱住。
“谭龙，你冷静一点，就算他真的是杀人凶手，你也没权力打人！”闻讯而来的蒋依依大声说。
“我不止想打他，我还想杀了他，杀了他！”谭龙吼道最后，抱头痛哭，“我妈妈，我妈妈哪里对不起他了，他一个上门女婿，吃我妈妈的，喝我妈妈的！妈妈还让我跟他姓……”
“你想杀人？”蒋依依冷笑一声，“如果你真的杀了自己的父亲，旁人会怎么说？旁人会说，你们俩果然是父子，骨子里都是一样的杀人恶魔！你父亲杀了你母亲，你就杀了你父亲！也许你认为你是在行使正义，在替母亲报仇，可你这样做，跟你的父亲又有什么两样？你母亲在天之灵，难道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也成为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凶手吗？”
“呜呜……”谭龙的心理防线崩溃了，他脸上的凶恶神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哀伤和愤怒。
“姐姐——”他一把抱起比他还矮一个头的蒋依依，“你们一定要好好审讯他，一定要让他受到惩罚，一定要……”
“如果他真的杀了人，我们警方和法律都不会放过他的。”蒋依依轻轻拍了拍谭龙的后背。
“审讯，我看得等会儿吧。”孟楠苦笑道，“这一拳可不轻啊，我先带谭宗明去下医务室。”
原来，谭宗明的鼻子还在流血，他的鼻头高高肿起，看起来十分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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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平静一点了吗？”办公室里，蒋依依给谭龙倒了杯水。
谭龙的眼圈还红着，他一仰头，“咕嘟嘟”几下，喝完了一整杯水，擦擦嘴角，用略微沙哑的嗓音说：“姐姐，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打人，可我真的忍不住了，我看到了尸检报告——妈妈，真的是妈妈！妈妈真的被那个畜生杀了，尸体就藏在果园的树上。四年了，妈妈的尸体风吹日晒，妈妈在天之灵也得不到安宁，他好狠的心啊，这个畜生，他怎么会是我的父亲，我宁愿自己没有这样的父亲……”
他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蒋依依说，“你才18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可打人终究是不对。你父亲做错了事儿，自然有法律来裁决他。即便你是受害者之一，也不能以暴制暴啊！如果刚才你把他打残了，打死了，你也就毁了啊！你才18岁，难道想在监牢里度过下半辈子吗？以后可不能这么冲动了，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啊！”
“我知道了。”谭龙愧疚地点点头，“姐姐，你们信任我，顶着压力搜查果园，帮我找到了妈妈的尸首，我还打人，给你们添麻烦……对不起，对不起……”
“好了，没事了。”蒋依依说，“只是，我有个事，必须找你问清楚。先前你交代过，自己并没有亲眼看到父亲杀害母亲，那里又是如何知晓这件事的呢？你怎么那么肯定你妈妈是被爸爸害死的，尸体就藏在果园里？”
“我听到的。”谭龙叹了口气，“外人都说我父母感情好，可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们感情不和了。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个畜生才杀了妈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感情没了，他可以离婚的……”
谭龙说着，哽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