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刀的老医生还拿出了从纤雪下巴处切下来的下颌骨，那是一片薄薄的骨头，似乎还透着亮。
“很多人切下巴，都切很多，弄成了锥子脸，很不自然的。”老医生对自己的技术颇为自得，“我呢，只切薄薄一层，这样做出来的下巴，就会显得自然多了。”
“你确定，这是纤雪的骨头？”蒋依依有些吃惊。
“当然，这些年，我已经不大动刀了，毕竟，要请动我的话，花的钱可不少。我的手术价格是一般医生的数倍呢！我每次做完削骨手术，都会把削下来的骨头保留起来，贴上标签，不会弄混的。这就是纤雪的下颌骨。”老医生说。
“那这骨头，可以给我们吗？”孟楠说。
“当然，我们会全力配合你们警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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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一层骨头，也足以从中提取DNA了。
宋睿成功地从老医生提供的骨片中提取到了DNA，和那具被没有指骨的骸骨进行比对，果然不是同一个人。
这下可以确认，这个被食人鱼吃得只剩下骸骨的死者并不是纤雪，而是真的另有其人。
宋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蒋依依和孟楠。
“当时，尸体被吃得只剩下了骸骨，无法比对脸部，指纹，只能比对DNA，确定她是不是纤雪。而当时，小晨提取纤雪DNA所用的梳子、牙刷等物品，是陈哲提供的。”蒋依依冷笑说，“哼，这一定是陈哲事先准备好的。”
“这只老狐狸。”孟楠说，“他大概早就料到我们会提取DNA进行比对，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他提供的梳子、牙刷确实是死者用过的，所以小晨比对后，就把死者当成了纤雪。”
“不能比对指纹，脸部，这才给了凶手造假的可能。”蒋依依说，“最近，我们也没收到类似的报失踪案。那么，死者究竟是谁呢？之前小晨验过尸骨，判断死者也是将近30岁，这才确定死者就是纤雪。宋哥，小晨的判断正确吗？”
“正确，确实是将近30岁，而且从骸骨推断，死者的身高也跟纤雪相仿。”宋睿苦笑，“所以小晨会出错，一点都不奇怪。”
“看来，这个尸体确实是陈哲精心挑选的，如果我们稍不留神，就被蒙混过关了。”孟楠说。
“还好宋哥火眼金睛，这才没有被凶手的障眼法给蒙蔽。”蒋依依说。
孟楠看了蒋依依一眼，撇了撇嘴：“别高兴得太早，案子还是一团糟呢。现在只是确定了死者不是纤雪，那死者会是谁呢？还有，纤雪自己人呢，又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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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在江海警局，蒋依依和孟楠在个房间里分别对姚露和陈哲进行讯问。
“什么？你们……”面对孟楠的质问，陈哲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说，死的人不是纤雪？你们，你们这是在说笑吗？哈哈哈，笑死我了！”
“陈哲，这里是警局，你严肃一点！”孟楠拍了下桌子，展示给陈哲一张打印纸，说，“这一份是纤雪生前的整容记录，她的下颌骨和鼻骨都动过刀。可是，那具骸骨的颅骨却十分完整，没有动刀的痕迹。可见死者并不是纤雪本人！死的人到底是谁？纤雪呢，又去了哪里？”
陈哲只是往那张纸上轻飘飘地扫了一眼，轻轻一笑：“整容记录？谁知道是真是假，这种东西太容易伪造了。”
“伪造？”孟楠冷笑，“我说你是不是伪造证物已经成了习惯，所以看到物证，第一反应就是伪造？这上面有医生的签名呢……”
“医生的签名又怎么了？伪造一个一模一样的签名实在太容易了。怎么？拿出这么一张纸就想告诉我，被食人鱼吃掉的人不是纤雪？”陈哲摇摇头，似乎觉得孟楠不可理喻，“比起一张纸，视频更不容易造假吧，纤雪自杀的视频可是被上千万的人看到过，相信你们也看到过那段视频吧。雪儿可是当着我的面服下安眠药自杀的，视频还是我拍的，怎么就不是她了？她已经去阴间搞创作了，创作的小说，你们也看到了吧？我说，你们警方是不是吃饱了撑得慌啊？怎么老揪着这个自杀案不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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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楠那边，被陈哲怼得够呛，蒋依依这边的交锋变更柔和一些，至少表面上更柔和一些。
审讯室里，姚露正怯生生地说：“死的人真的是雪姐姐啊，她已经去阴间了，我戴上用她指骨做的手环后，被她附身，进行创作——不然，我咋能写出阴间小说来呢？我就是个小助理，平时做的也都是些打杂的活儿。”
“那整容的事儿怎么解释？”蒋依依问，“纤雪的颅骨可是打磨过的，可我们在她家发现的那具骸骨却没有任何整容痕迹。”
“雪姐姐整容这事儿，我之前并不知道，也许，是动刀的医生特别厉害，所以没什么痕迹呢？”姚露说着，竟然红了眼眶，“雪姐姐已经死了，你们为什么不能放过她，让她入土为安？”
“不放过她的人是陈哲！他把自己的妻子喂了食人鱼……不，不是纤雪，喂食人鱼的是另一个年龄、身高跟纤雪接近的女人。”蒋依依说，“你和陈哲，你们俩装神弄鬼，蒙骗广大网友。”
“蒋警，你这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姚露哭道，“我做错什么了吗？你这样说我！如果我有罪，请你们拿出证据来啊，我一定认！我不过是感念这些年雪姐姐对我的好，所以才愿意借用身体给她，却被你们说成了骗子，我，我……”
说着，姚露委屈地痛哭起来。
“你——”蒋依依那个气啊，的确，他们警方目前暂时还真拿不出什么切实的证据呢！
陈哲和姚露的嘴巴太严实了，警方盘问了他们好久，却一无所获。姚露还一直哭，诉说着自己的委屈，说警方不公。最后，警方只能无奈地释放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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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蒋依依气乎乎地说，“纤雪的父母并不是她的亲生父母，而是养父母。不然，我们大可以用那具骸骨和纤雪父母做亲子鉴定。如果鉴定出那具骸骨不是她父母的孩子，那就是实打实的证据了！哼！”
“对啊！”孟楠点点头。
原来，宋睿发现那具骸骨不是整容过的纤雪后，警方便开始着手调查纤雪的家庭。若是能找到纤雪的父母，或许DNA，再和骸骨中提取的DNA进行亲子鉴定，就能确定那具骸骨不是纤雪了。
然而，让警方惊讶的是，纤雪的父母竟然不是她的亲生父母，而只是养父母。据养父母说，27年前，他们在郊外捡到了一个被人遗弃的女婴，而那个女婴，就是纤雪。当时，纤雪被放在一个篮子里，篮子里还放了一些零钱和一张纸条，纸条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养不起了，求好心人收留。
那个年代，遗弃婴儿的事儿时有发生，甚至到了现在，这种事也会偶尔出现。
前不久，江海市一所三流大学的清洁工阿姨在女厕的垃圾桶里捡到了一个浑身是血，还没有剪断脐带的新生儿。当时，新生儿奄奄一息，阿姨赶紧报了警，叫了120。后来，经过警方走访，调查，确定新生儿的母亲是该校一个大三的女学生，未婚先孕，在厕所生下孩子后，就把孩子丢进了垃圾桶。
纤雪的养父母当时已经有一个儿子了，才几岁，家里条件也很一般，可他们心善，就收养了纤雪。纤雪成名后，对养父母也不错，还给他们买了房子。
可是，纤雪自杀去阴间这事儿，养父母是丝毫不知情的。直到纤雪自杀的视频在网上疯传，他们才得知。这时候，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目前，对于纤雪阴间创作这码事，养父母也是半信半疑的。
“现在，我们恐怕得想法子找到纤雪的亲生父母了。”宋睿说，“她养父母应该还记得当时捡到纤雪的时间和地点，也不知道那张纸条在还不在。我们警方可以在网络上发布寻人启事，或许，能找到纤雪的亲生父母，让他们来做亲子鉴定。”
“时间过去那么久了，能找到的概率估计不大，不过，目前也只能这么办了。”蒋依依说，“师兄，咱们也该开始调查那个超级黑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