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给你发信息的人，和掉包鉴定报告的人是同一个人，为的就是让你认定孩子不是亲生的？他这不是害人吗？”蒋依依思量着说，“你说，这人害得你家破人亡？可他怎么就确定，你误认为孩子不是亲生的后，会愤而杀人？”
蒋依依突然觉得，仿佛有个看不见的黑手正躲在暗处，拨动着案子的发展方向。
“我也不知道，或许，他只是想让我离婚，妻离子散！”萧水说，“可恨的是，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可他一定了解我，知道丁薇和牛大强俩勾搭的事儿！如果不是丁薇出轨，我也不会轻易相信这条短信的……”
如今的萧水，比刚被抓到时更加憔悴了，他的眼里早已没有了光，整个人萎靡不振，仿佛是一具行尸走肉。
“对了，我们还有个问题要问你。”蒋依依问，“你杀死牛大强后，还知道清理现场，伪造出他失足跌落臭水沟的假象。一开始，我们警方也被你蒙蔽了，要不是牛大强的老婆黄莉来报案，说牛大强曾告诫过她，如果他跟他一起出去时发生了意外，一定要报警……”
“哈哈。”萧水干笑，“这个牛大强，坏心眼还真多。”
“我们重新对牛大强验尸，发现了…………”蒋依依顿了一下，她差点把宋睿用仵作技能验尸的事给说出来了。
但蒋依依这一停顿反倒让萧水发懵，他问道：“发现什么？”
“发现牛大强的指甲缝里有皮屑，后来经比对，这皮屑正是你的。可是，”蒋依依说，“杀死孙强和你的妻子后，你为什么没有处理现场，就跑了？案发现场到处都是你的指纹，我们在仙灵山找到的西瓜刀上，也有你的指纹。这是为何呢？按理说，你筹划了几个月，应该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是啊，我早就策划好了一切，包括怎么逃跑……我还提前把所有的钱都取了出来，还偷了别人的身份证。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啊！那天，我杀了人，准备清理现场的时候，忽然有人敲门。我自然不敢做声，隔了一小会儿，丁薇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还有人在门外叫她和萧宁。我吓坏了，只能带着孙强的脑袋和西瓜刀，从后门跑了。我跑到了仙灵山上，把西瓜刀和孙强的脑袋扔在山上，偷偷下了山，用盗来的身份证买了车票，逃去了外地。”萧水说。
“有人敲门？是谁？”孟楠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信息。
“是张恩恩老师。”萧水说，“我听出来了，是她的声音。当时我就慌了，只能跑了。”
“你已经杀了四个人，你大可以让她进门，把她也杀了，再好好清理掉现场痕迹。”蒋依依冷冷地说，“以你的智商，不可能想不到吧。”
“不行，那样太冒险了。”萧水苦笑道，“而且，张老师是好人，我怎么能滥杀无辜呢？现在，我落到这个地步，也只能怪自己，你们说得没错，是我太偏激了。只是可怜了我的女儿，我竟然亲手杀死了她——”
萧水语气发颤，盯着自己的双手看：“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女儿！”
“萧水，杨俊杰的案子，和你有关吗？”孟楠问，“你智商高，而杨俊杰的案子，也是典型的高智商犯罪。”
“真的不是我，虽然我痛恨牛大强，可我跟老杨的关系一向不错的。”萧水说，“如果真是我，我肯定承认了，杀五个人，跟杀四个人都什么区别呢？反正最后都是一死！而且，你们不也调查清楚了，当时我根本不在本地。而且，凶手还伪装成我的模样，把脏水往我身上引……”
至此，萧水一家的“灭门案”彻底告破，然而，更早时间发生的杨俊杰一案却迟迟没有进展。此时，距离杨俊杰被害已经快一个月了，而他的尸体也在冰冷的停尸间躺了快一个月。
————
第二天，蒋依依和孟楠又去了清雅镇，在镇中心小学，他们见到了张恩恩。
学校给他们找了一间没有人的办公室，让他们在这里讯问张恩恩。
“张老师，你的学生萧宁遇害后，你曾到过她家去，是吗？”孟楠问。
“是的。”张恩恩的脸色变得惨白。
“你是去做什么呢？”蒋依依盯着张恩恩，观察着她的微表情。
“那一天，我是去萧水家做家访的。”张恩恩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点，她说，“当时我敲门，没人开门，我又打了丁薇的电话，也没人接。所以我就走了，没想到第二天，镇上就传开了，说萧水一家被灭了门。后来又传，萧水没死，他杀死了丁薇和宁宁——这些消息都太可怕了，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萧水很爱丁薇和宁宁的，一家三口很幸福的。宁宁才十岁，才读四年级，怎么会……”
张恩恩说着，眼圈红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宁宁是个很可爱的孩子，我很喜欢她。这几天上课，班上还有不少同学问我宁宁去哪儿了，怎么不上课……”
“张老师，上次我们去找萧水，你也是去萧家做家访。”蒋依依问，“做家访的次数，有必要这么多吗？”
“不是家访。”张恩恩擦了擦眼泪，“名义上说是做家访，其实是做家教，宁宁的成绩不太好，我主动提出要帮她补课的。不过，我们做老师的，是不允许补课的嘛！我喜欢宁宁，而且丁薇她们对我也不错，知道我一个人住，总是给我买这买那的——当然，我补课是没有收取任何费用的，不信你们可以查。”
————
离开临时讯问室后，蒋依依和孟楠准备取车回警局，他们边走边聊着。
“我事先查过丁薇的手机，的确，在下午四点左右，张恩恩给她打过两个电话，但那个时候，丁薇和萧宁已经死了，自然没办法接电话。”孟楠说，“依依，你觉得这个张恩恩有没有可疑，她有没有说谎？”
“没什么可疑，她的反应挺自然的，看不出说谎的痕迹。”蒋依依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地说，“还好，萧水没发疯，没对张恩恩下手。不然，这个惨案最终会又增加一个受害者。”
两人到了停车场，还没取到车呢，蒋依依的手机铃声就响了，是宋睿打来的。
“依依，你和孟楠还在清雅镇吧？”宋睿的语气有点急，那边还隐隐传来汽车的发动声。
“嗯，正准备回去。”
“暂时先别回来。”宋睿说，“刚才接到报案，有人在杨俊杰的鱼塘里发现了一具骸骨。我和小晨正开车赶赴清雅镇，你们俩可以先去现场看看。”
什么？杨俊杰的鱼塘里有骸骨？蒋依依吓了一跳：这小小的清雅镇，最近可不太平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