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睿说案子还有个突破口，让孟楠和蒋依依兴奋起来，他们异口同声地问：“是什么？”
“污水，浸泡尸体的污水。”宋睿说，“据化验，这污水很可能是化工厂的废水，而且凶手先在鱼塘杀害杨俊杰，应该是马上又把尸体浸泡在化工厂废水里，这样才能达到加速腐败，混淆视听的效果。”
“对啊——”蒋依依眼前一亮，说，“咱们可以查一查浸泡杨俊杰的污水来源啊！”
“好的，污水来源应该就在小镇上。”孟楠也来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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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镇不大，因为依山傍水，夏季算是一个避暑圣地。不过现在是早春，镇上倒没什么游人。
镇上只有一家化工厂，化工厂的生产废水都收集在一个污水池里。为了防止二次污染，污水池周围修了围墙，水池上也盖了板子。
“我们的污水处理可是合法合规的啊！先把污水排入污水池，化污处理之后再排放的，可没有直接排放啊……”化工厂的小老板有点紧张地说。
“我们不是环保单位的，我们是查看一下污水池周边的环境。”蒋依依说。
这下，化工厂老板更是一头雾水，说道：“污水池周边的环境？是有东西被污染了吗？”
“没有。”孟楠说，“我看这个污水池边可没有什么监控，围墙也不高，外人都可以翻墙进来。”
“这里存放的是污水，又不是什么宝贝，谁会来偷呢？”小老板惊讶地看着孟楠，似乎在看他是不是在开玩笑，说，“污水臭，一般人根本不会靠近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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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睿抽取了一些污水池里的污水进行检测，果然，这污水的成分和浸泡杨俊杰尸体的污水一样一样。凶手应该不敢直接把杨俊杰的尸体运来，丢进水池里，而是自己偷了一些污水，带到无人处，浸泡尸体。
离开化工厂后，宋睿他们一行人从化工厂出发，去了赵老三的住处——两者相隔挺近，而化工厂周围没什么民居，人迹罕至。
赵老三如果想偷废水，只需要走过一段偏僻的路，翻围墙进去就行了。他身强体壮，偷几十斤的废水，再翻墙出去不在话下。这样，反复几次，就能偷到足够的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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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警方把这一调查结果告知赵老三时，他还是之前那样——哭喊冤枉，却不肯承认自己杀了人。
“我求求你们了，给我上测谎仪吧，我真的没杀人，我真的没有！”他急得面红耳赤。
“测谎仪也不是百分之百准确的。”蒋依依白了他一眼，“有的人心理素质足够强，对着测谎仪也能撒谎。”
“天啊，我要怎么说，你们才肯相信我呢？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不去打野战了，不对，我应该带着几个小弟，让他们看着我打野战，再录个视频就好了……这样还有个证明……”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蒋依依哭笑不得。
“蒋警官。”这时候，一个同事匆匆赶来，“有人要报案——说是和杨俊杰被害一案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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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警察局报案的是一个女人，二十七八岁的模样，长相秀美，戴着一副眼镜，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毛衣连衣裙，有种文质彬彬的书卷气。
“你好。”蒋依依说，“我姓蒋，这一位是我的同事，姓孟。杨俊杰一案由我们俩主要负责。”
“蒋警官好，孟警官好。”女人推了推眼镜，“你们好，我叫张恩恩，是清雅镇中心小学的一名语文老师。这几天，杨大哥被害的事儿在镇上传得沸沸扬扬，我心里也很不好受……”
张恩恩的眼圈红了：“当年，我初到清雅镇教书，人生地不熟的，还是热心的杨大哥帮我找到了出租的房子，让我安定下来。昨天，我听镇上的人说，杨大哥是在本月3号晚上，在他的鱼塘附近出事的。”
张恩恩一口一个杨大哥，叫得很亲热，看来，她的确很感激杨俊杰当年的相助。事实上，镇上不少人都对杨俊杰评价挺高的，提起他的死，很多人都挺惋惜的。
“是的。”蒋依依点点头，“听同事说，你来得很急，说有重要线索。”
为了在镇上寻找可能的目击证人，警方披露了一些杨俊杰案件的细节，其中就包括杨俊杰的死亡时间。
“3号那天晚上，我刚好去过鱼塘附近！”张恩恩说。
“什么？这真是太好了。”蒋依依惊叫起来，“你可有拍照片？”
“有啊，我就是因为这个才来的！”
“太好了！”蒋依依压制不住心头的激动，杨俊杰的案子迟迟没有进展，就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了她的胸口，现在终于可以缓口气了。她心想，本来以为案子陷入僵局，没想到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当时，我还拍了不少照片。听说杨俊杰正好是那晚在鱼塘遇害的，我赶紧找出了当时拍的照片——还真有发现！”张恩恩打开手机，调出了一张照片，“你们看这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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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是在晚上拍的，月色很好，月光下，鱼塘的水面泛着点点微光，一辆奔驰车在鱼塘边行驶着。
照片应该是抓拍的，拍的不是很清楚。不过，还是能勉强辨认出奔驰车的车牌号——正是赵老三的车。
抓拍的角度刚好垂直于车身，刚好拍到了主驾驶位上的一个人——是一个光头男人，脸辨认不清楚。中等身材，肤色偏黑，穿一身深灰色西装。
“这人不是赵老三！”蒋依依说，“赵老三身材更壮实，也不是光头。”
“皮肤也没这么黑。”孟楠补充。
“皮肤颜色可能是夜里拍照的原因。”蒋依依说。
“好吧。”孟楠苦笑，他在心里说，哼，你就是喜欢怼我，他问张恩恩，“对了，张老师，你为什么会跑到鱼塘边去抓拍照片呢？”
“对啊，”蒋依依这才意识到里面的不对劲，“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到鱼塘边拍照？”
“我是为了备课——那段时间，我刚好要给学生们讲一篇名为《荷塘月色》的课文，为了让孩子们更直观地感受荷塘月色，我才去鱼塘附近拍照的，当时，我拍了好多照片，回去后，选了几张拍得好的，第二天就展示给学生们看了。”张老师划着手机，果然，那张照片前后还有不少同一视角的照片。
蒋依依在心里说，这个张恩恩倒是一个敬业负责的好老师。
“张老师，谢谢你来报案，把手机给我，我来把照片拷到电脑里。”蒋依依拷贝了张恩恩手机里的照片。
“嗯……”张恩恩把手机递给了蒋依依，她的眼睛红了，“杨大哥那么好的人，死得那么惨，你们一定要早日抓到凶手。”
“我们一定会把凶手绳之以法，给死者一个交待。”蒋依依拷贝完了照片，把手机还给张恩恩，她查看着照片属性，说，“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是3号晚上10点50分，对，就是在杨俊杰死亡时间段！”
“难道，是车上这人杀死了杨俊杰？”张恩恩激动了，“早知道萧水是凶手，我说什么也要冲过去揪住他！”
“萧水？”蒋依依指了指照片上车里的男人，“他叫萧水？你认识他？”
“嗯。”张恩恩目光中神情复杂，有愤怒，也有难以置信，“他是我一个学生的家长，可是，萧水也不可能害杨大哥吧？他们俩可是好兄弟呢！不可能吧……”
“现在我们还在调查之中。”孟楠说着，冲蒋依依使唤了个眼色。
蒋依依心领神会，不能在张恩恩面前讨论案情，就把她带离到了另一个房间，给她做了一个简单的笔录，就让她回去了。
送走了张恩恩，蒋依依继续跟孟楠讨论案情。
“有了张恩恩的照片，赵老三看起来是被冤枉的。”蒋依依说，“是萧水嫁祸给了赵老三，他还偷了赵老三的车，办完事后，他就把车还了回去？”
“这张照片充其量只是证明开车的人不是赵老三，但也不能说明是开车的萧水杀人啊。”孟楠说，“说不定只是偷车贼呢？”
“偷车贼？”蒋依依笑，“你觉得会有这样的偷车贼吗？鱼塘那边根本没有马路，偷车贼偷了车到那里干嘛？而且，偷了车不去倒卖，而是把车又还了回去，这摆明了就是要嫁祸给赵老三……”
“也对啊。”孟楠被蒋依依怼得心悦诚服。
“先把这个萧水找到再说。”蒋依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