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无人烟的野外。
“宋大哥,你叫我来这里干嘛?”范晨问。
这一天是个阴天,天空暗沉沉的,这野外荒无一人,四处长满了半人来高的杂草。就连唯一的泥巴路上,都长了些小草。
“你看过‘黄金甲’发布的视频了吗?”宋睿问。
“看了。他可真嚣张啊!”范晨有些气闷。
“你从视频里,看出点什么没?”宋睿继续问道。
范晨知道,宋睿这是要考考自己,他正色道:“‘黄金甲’是个男性,身高大约是1米65,体重大概在110斤到120斤,偏瘦。”
“不错。”宋睿问,“还有呢?”
“还有?”范晨犯了难,“没,没了。”
“你看他给的照片,一张,是从姜淑美背后拍摄的,当时,姜淑美刚被断头;而另一张,是车祸后,从车子侧面拍的。这两张照片拍摄的间隔时间,至多不会超过十秒。”
“是的。”范晨道,“直播视频里,姜淑美被断头后,车子几乎立刻失去了控制,出了车祸。”
“从照片推测,事发时,凶手应该就在附近。而且,从第一张照片的拍摄角度,我有理由相信,案发时,凶手刚好在姜淑美的正后方。”宋睿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类似鱼线的凶器从前面勒住了姜淑美的脖子,并将其隔割断。”
“我懂了!”范晨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凶手在后方操纵凶器!”
“是的。”宋睿说,“不过,真相到底如何,我们还得做一下相关的模拟实验,才能确定。”
说着,他看了看手表,道:“也该来了。”
“什么?”范晨看看四周。他和宋睿是开车来的,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俩和一台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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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两台车来了。其中一台是小轿车,很旧。另一台是小卡车,小卡车一开过来,范晨就听到了“嗷嗷”的叫声——是猪,那小卡车上载了好几头猪呢!
两个司机下了车,和宋睿亲切地打招呼。
“东西我们可带来了!”个子高的那个说,“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台报废车。还好,它还能开。”
宋睿确认了一下,这台报废车的车型和姜淑美出事时,开的那辆车一样。
“多谢了。”宋睿拱拱手,又去看卡车上的猪。
这些猪是半大的猪,每一只都在100斤上下。它们体型偏瘦长,看起来竟然有些眉清目秀的。
“猪也不错。”宋睿很满意。
卡车司机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闻言,乐了:“是不错,价格也不错——宋睿,看在我们相熟的份上,给你打个9折,怎么样?”
“多谢。”宋睿拱拱手,“小晨,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们——这一位——”
他指了指那个高个子:“这是老赵,家里开修车厂的。”
之后,他又指了指那个胖乎乎的中年人:“这是白叔,开养殖场的。”
“我叫范晨,你们叫我小晨就行。”范晨说,“白叔,这些猪是你养的吗?看起来比普通的猪瘦长啊,挺好看的。”
“这是一种杂交猪。”白叔颇为骄傲地说,“不仅长得好看,瘦肉率也高,颇受欢迎呢。”
“这些猪的体重跟一个成年女人差不多。”宋睿说,“我会用它们来做实验对象,重现被害人被断头时的凶案现场。”
范晨明白了宋睿的意图,此时,宋睿走到他开来的小车后,打开了后备车厢,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金属箱子,里面是一台录像器和几个支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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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起,把录像器固定在支架上,再把支架放置在路两边。
接下来,他们把一头生猪捆绑起来,塞进了报废车的副驾驶座上。
生猪“嗷嗷”地叫唤着,似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安全带、麻绳把它牢牢地固定在了副驾驶座上。才上车,它就撒了一泡屎,弄得整个车厢臭烘烘的。
宋睿打开那个金属箱子,里面竟然放置着一卷亮蹭蹭的钢丝。
“钢丝?”范晨很是疑惑。
“我在死者的脖颈处找到了微量的金属元素——正是合金钢。所以我猜,杀死她的,正是钢丝。一般的鱼线,虽然坚韧,却没那么大威力,能在瞬间把人的脑袋割下来。”宋睿回答道,“而且,直播视频里,受害者被断头的一刹那,脖子处有一点点发亮——这必然是金属光。不过,害人的钢丝竟然没被镜头捕捉到,这说明它本身很细,再加上车内光线昏暗,案发时间又是大晚上的,自然就‘隐形’了。而受害者被断头后,那钢丝也被凶手迅速收回,没留下任何痕迹。”
“或许,还有个原因。”范晨说,“受害者开直播的时候,应该也开了美颜滤镜什么的,这些‘高科技’也会影响直播画面。不过,他是怎么收回钢丝的呢?”
“也许,是车祸后,他趁乱收走的。甚至,那钢丝被设置成了什么机关,杀人后,自动回收。”宋睿说,“监控视频里,受害者的车可是开了车窗的,这给自动回收创造了很好的条件。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实验,就是为了还原现场。这次,我挑选了一些不同尺寸的细钢丝。”
他打开了一个记录本:“发生车祸的时候,受害者的车速大约是每小时70公里。待会儿,我会把钢丝的一头缠在生猪的脖子上,另一头,则固定在卡车上。然后,老赵,你开着你开让报废车的车速保持在70公里每小时。这样,等钢丝拉紧后,看看拉扯的力道能不能瞬间斩断生猪的脖子。”
宋睿知道,实际的案发现场跟这个测试不尽相符,在实际的案发现场中,姜淑美是一直运动着的,而凶手大概也会一直跟着她,在合适的路段猛踩刹车,让钢丝拉紧成为可怕的凶器。他现在要测试的,只是时速70的钢丝能不能切下头颅。
“阿弥陀佛。”范晨双手合十,“可怜的小猪猪。”
“这些本来就是食用猪。”白叔乐了,“没什么可怜不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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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实验开始了。
细小而柔韧的钢丝卡住了生猪的脖子。宋睿坐在主驾驶座上,踩了油门。
车速迅速飙升,等到达每小时70公里时,他停止了加速。
钢丝被扯紧了,下一秒,生猪发出了“嗷嗷”的惨叫声——钢丝陷入了它的颈部血肉之中,鲜血飞溅。
生猪的惨叫戛然而止——钢丝切断了它的气管,让它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但生猪的脖子并没有被切断,它挣扎着,鲜血流得满座位都是。
等到阿白几个上前,把它搬下车后,它还在扑腾着。大约一分钟后,它不动了,它死了,因为流血过多。
“看来,刚才的力度不够大,不能让钢丝在瞬间切割它的头颅。”宋睿说,“我们换更细的钢丝。”
更细的钢丝,能提供的压强更大,更有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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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宋睿试验了多种材料,终于找到一种钢丝,当这种钢丝套上生猪的脖子,用每小时70公里的速度切进去时,钢线被瞬间绷紧。
“咔嚓——”利器划破血肉和骨骼,原本还在嚎叫的“二师兄”不叫了。猪的脑袋被瞬间切割,滚到了车座上。血从脖颈处喷涌而出,车里到处都是血。
二师兄的身子颤抖了下,也不动了。
这一次,实验成功了!
测试现场的情形就跟姜淑美死亡的现场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