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睿先取了马茜茜的头发化验——果然，马茜茜的头发里还残留着毒素。
不过，她真的是服毒而死的吗？
在采集头发的过程中，宋睿赫然发现，马茜茜的颅顶上有一根粗粗的钢钉，钢钉透过颅骨，扎入了大脑中。
这根钢钉有六厘米长，直径为五毫米，它深深地扎入了茜茜的脑袋中，只留下一点小小的头在外面。因为有头发的遮掩，此前，给马茜茜收尸的江正根本没发现这个钢钉。
“宋睿，不愧是你，一来就有重大发现！”孟楠激动地说。
“这样的钢钉扎入大脑，破坏大脑结构，人就算不死，也会疯癫吧。”蒋依依说，“而且，这钢钉扎到脑袋里后，流血量很少，又被头发遮掩，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
“只可惜，时间久远，不太可能从钢钉上提取到任何指纹和皮肤碎屑了。”宋睿微微有点失望，也有了些许愤怒，“这马家人看到女儿死了，首先想到的就是遮羞，赶紧把尸体给埋了，不让村里的人看笑话，根本没想到报案，帮女儿讨回公道。”
“如果他们不是这样重男轻女，他们女儿也不会是这种下场。”蒋依依也攥紧了拳头。
“也许，这枚钢钉才是马茜茜死亡的真正原因。”宋睿大胆地预测着，“‘于曼’在朋友圈里说，虽然王佳琪受到了惩罚，但那还不够，茜茜还在新世界等待王佳琪呢！‘于曼’——也就是幕后策划者巴不得王佳琪死！或许，茜茜的死，王佳琪就是元凶，而不是我们之前调查到的那样。”
“是的，如果两人只是约好了一起自杀，凶手不会如此憎恨王佳琪。”蒋依依茅塞顿开，“而且就我们目前掌握到的证据看，马茜茜死前，都跟王佳琪在一起，用排除法来说，这颗钢钉的存在也跟王佳琪脱不了关系。”
“小晨，你用透视技术，提取出钢钉的完整影像资料，再对比市面上的钢钉，确定这个钢钉的型号和一般用途。”宋睿说。
————
很快，范晨便查找到了那颗钢钉的型号和用途——它是一种装订用打孔机的钻头。只是这种装订机在市面上很普遍，在电商平台有数十万的销量，所以没法追查到装订机的使用者。
王佳琪是一名作家，有自己专门的办公室，她平时一定会使用装订用打孔机装订资料。
“走。”宋睿振奋地说，“再去会会王佳琪。”
————
王佳琪负债累累，房子卖了，办公室也退了，办公装备大多也变卖了。现在，她只能租房子住。
警方直接摸到了她家，敲门。
王佳琪开了门，看到门口站着的蒋依依等人，她骇然道：“你们又来干什么？你们毁了我的人生，让我在网上人人喊打，还害得我欠了一屁股债，还不满意吗？你们还要干嘛？”
蒋依依没搭理她，而是亮出了一张搜查证。
“王佳琪，我们怀疑马茜茜的死是你造成的，现在，我们将依法搜查你家。”
孟楠和宋睿大步流星地走进了王佳琪的家，开始搜查。
“你们干什么？”王佳琪脸一白，想要阻拦，却被蒋依依死死拉住。
“你放开我，这是我家，你们凭什么搜查？我有隐私权的，你放开我！”
她大喊大叫着。
多日不见，王佳琪憔悴了许多，她的头顶已然秃了，露出了白白的头皮。她也没穿精致的汉服了，身上就罩着一件廉价的睡衣。
她这个新家，是租的一室一厅，房子老旧，潮湿，采光也不大好。
客厅里摆满了王佳琪的家当，什么旧电脑、打印机、冰箱……这些东西拥挤在一起，凌乱不堪。
电脑开着，屏幕上有一个正在编辑的文档，看来，王佳琪还打算重操旧业。也是，除了写作之外，她几乎没有任何别的谋生技能。
可是，就算她能写出好的作品来，读者们还会买账吗？
————
“找到了！”不多时，孟楠大叫道，他从堆积如山的杂物里翻出了一台具有打孔功能的装订机。
宋睿戴上手套，查看打孔机的钻头——的确跟马茜茜脑袋里的那根钢钉一模一样。
看到宋睿的动作，王思琪也不喊了，她的脸色变得灰白，整个人像是骤然间泄了气，蔫头蔫脑的。
“王佳琪，我们在马茜茜的脑袋里发现了一根钢钉。”孟楠说，“那根钢钉，跟你这打孔机的钻头一模一样啊！而且，马茜茜死前，身边只有你一个人。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那根钢钉是你打入她体内的。你涉嫌故意杀人，现在，我们警方将依法逮捕你。”
“什么钢钉？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王佳琪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我用打孔机怎么了？我一个写书的，为什么不能用打孔机装订？你们还要我怎么样？我现在欠了一屁股债，房子，办公室，包包什么的都卖了，你们还要我怎么样？”
她愤恨不已，眼睛里流出了不甘的泪水。
————
一天之后，蒋依依有些疲惫地回到了办公室。
“依依姐，怎么，她还是不肯认罪吗？”范晨问。
“嗯。”蒋依依说，“之前我就知道，王佳琪是学过相关法律的，人也狡猾。只是我没想到，都到这个地步了，她还在负隅顽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宋睿说，“我们只是能确定她使用的打孔机钻头跟在茜茜身上发现的钢钉是同一型号，但这种打孔机很普通，销量极大，她完全可以辩称这是别人用了同样的钻头伤害了马茜茜。换句话说，我们掌握的这个证据并不是关键证据。”
“不是她王佳琪还有谁？明明是她们一起相约自杀的，”蒋依依没好气地说，“在那种隐秘的地方，不是她动的手，又会是谁？”
“那我们也得掌握足够的证据啊。”孟楠安慰蒋依依，“我们警方办案不能只凭推理，得讲证据。”
“是的。”宋睿说，“其实，我到现在连马茜茜的死因都无法确定，因为时间太过久远，无法判断打孔机钻头扎入马茜茜大脑的时间。也就无法判断马茜茜的死到底是因为毒药，还是因为钢钉，或许，两者的原因都有。”
“从网络聊天记录看，马茜茜在约见王佳琪的时候，的确存了必死之心，也是她自己提出，要和王佳琪一起服毒自杀的。所以，马茜茜应该是自己服毒自杀的。至于那个钢钉……”蒋依依说，“或许，是王佳琪怕马茜茜吃的毒药不够多，死不了，怕她逃生后，揭露自己，对自己不利，所以，她补了一颗钢钉。”
“从钢钉周围的颅骨结构看，钢钉是一次性打入的。”范晨狐疑地说，“这需要很大的力气，王佳琪只是一个女生，真的有力气一次性地把钻头打进马茜茜的颅骨吗？”
“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不仅心是黑的，发起疯来也没人拦得住。”蒋依依说，“不要小瞧女人，我听说过一个看似柔软的女性，在地震的时候托起了一块200斤的水泥板，保护了自己的孩子……”
“依依，你这是强词夺理了。”宋睿苦笑，“打孔机不是电钻，它的钻头也只能像钉子一样使用，如果是一次性打入颅骨，确实需要很大的力气。这一点，仅凭王佳琪，确实很难做到。”
“可是……”蒋依依正要说什么，她突然听到桌子上的手机又发出了一声提示音。
这个手机是苏美美的手机，这是于曼更新朋友圈的声音！
蒋依依没有再和宋睿争辩，打开了手机。
“快看，于曼的朋友圈又更新了！”蒋依依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