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要买盒饭吗？”
“热气腾腾的盒饭啦，刚出锅的。今天的菜品有红烧胖头鱼、卤鸡腿鸡翅、凉拌三丝啦……”
乘务员推着小推车，从车厢中央的过道经过。
“多少钱一盒？”坐在国道边的一个中年男子问。
“35。”
“给我一盒。”中年男子拿出了手机，扫乘务员挂在胸前的二维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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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把刚买的盒饭放到了座板上，打开盖子，一股饭菜的热气和香气就飘了出来。
他分开一次性竹筷，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孩子，面容清秀，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穿一身洗得发白的运动衣。他抱着一个旧巴巴的书包，看着那个盒饭，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真香啊，白白的米饭上铺了一层菜，其中有一个大大的卤鸡腿，红亮亮的，还有几块红烧鱼块，一些绿油油的青菜。
年轻男人又咽了口唾沫，他低下头，打开了自己的书包，先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空的塑料饭盒。饭盒上有几个小字：非卖品。
空饭盒？对面的中年男子看了看他，这是做什么？
紧接着，年轻男人又从自己包里掏出了一包袋装的泡面。杂牌的，并不是大家熟知的康师傅、统一等牌子。
年轻男人背好书包，拿上泡面和空饭盒，起身，去接开水的地方。
他身后传来了中年男子的嗤笑声：“……穷酸，连泡面都舍不得买碗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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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哐当——”火车与铁轨摩擦，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年轻男人趴在座板上，昏昏欲睡，就连火车什么时候停的，也不知道。
有人拍他的肩膀。
“小伙子，小伙子，醒醒。”
他骤然惊醒，默然发现，整个车厢几乎都空了，只有一个拿着扫帚的清扫员阿姨站在他面前。
“到站啦，快下车吧，小伙子。”阿姨说。
是的，终点站到了。
年轻男子往外面看去，天完全黑了，这是“江海”站，这趟火车的终点站，可却不是他的终点站。
他出了站，还得去坐大巴车，才能到达他家所在的小县城。到了县城，还得坐摩托车，走山间小道……
年轻男子抱着书包，站起身，正准备走，阿姨又说话了。
“小伙子，那行李箱是不是你的哟？”阿姨指着他头顶的行李架说。
行李箱？年轻男子抬头一看，见行李架上有一个大行李箱，看上去有几成新，黑色的。
“不……”他刚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拐了个弯儿，“是，是我的，谢谢阿姨啊！”
他踮起脚尖，去挪那个行李箱。
哟，挺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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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男子拖着行李箱，出了“江海”火车站。哈哈，今天运气真不错，白“捡”了一个行李箱。这箱子挺沉，里面应该有不少东西。也许，还有钱什么的。
年轻男子鬼鬼祟祟地进了公共卫生间，躲进了一个小隔间里，他想打开行李箱看看里面有啥好东西。
两分钟后，两个男人进了卫生间，正站在便池前，准备拉开裤子拉链小便呢，就听到一个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从一个小隔间里传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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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沉如水，天上只有零星几颗星子散发着暗淡的光。
一辆警车呼啸着抵达火车站旁的公厕外时，那里已经被驻扎在火车站的民警围上了警戒线。
一些乘客还围在一边，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警戒线内，一个介于少年和成年男子之间的男子坐在公厕的台阶上，面色惨白。他怀里抱着一个书包，身边放着一个行李箱。
宋睿和蒋依依从警车里走了出来，两人都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驻守的民警上前去，跟两人交涉了几句。两人点点头，跨过警戒线，走到了那年轻男子身边。
“都围在这儿干什么？”驻扎民警挥挥手，“别打扰警方办案！”
围观的群众后退了一点，但没有散去，还是
“嘿。”宋睿跟年轻男子打招呼，“是你发现的——尸体？”
年轻男子抬起头来，他的身子瑟缩着，几乎要缩成一团。他清秀的脸发白，瞳孔在夜色中微微收缩。
“是，是我。”他的声音在发颤。
“就是这个箱子么？”蒋依依指了指一边的行李箱。
“是。”男子点点头。
蒋依依先取出相机，给行李箱拍了个照。
行李箱的拉链是拉开的，宋睿戴上手套，走过去，打开了行李箱——这箱子里只装了一床白色的棉絮，棉絮上斑斑点点，全是暗红色的血迹，一点狰狞的皮肉从棉絮里露了出来。
宋睿掀开棉絮，便看到了一个残缺不堪的肢体——没有脑袋和四肢的肢体。是女性，胸部比较大，但有些下垂了。脑袋和四肢不翼而飞，只在肢体上留下了五个可怕的窟窿口子。
他用力按了按尸体上的皮肉，发软，尸体已经过了尸僵期，再次变软，可见死亡时间不短了。
宋睿先用棉签蘸取清水，擦干净了尸体皮肤上的血迹。皮肤很白，几乎没有尸斑。而在尸体的左胸口位置，有一个暗淡的玫瑰花纹身。玫瑰的上半部在锁骨一下，下半部在茹房上，玫瑰的茎干向下延伸，消失在了发暗的茹头上。
宋睿拿起一个扩宫器，扩开了尸体的下体，并用手指进去试探……
年轻男子看到这一幕，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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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后半夜了，年轻男子却一点儿也不困，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审讯室内的布置，又看了看坐在他对面的女警。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警，脸上不施脂粉，五官明艳，一头短发给她增添了飒爽的气质。
他看到她白皙的皮肤，忽然又想到了那具白花花的尸体，哦不，是半具尸体，他又想吐了。可下午吃的泡面早已吐光了，胃里空落落的，什么也吐不出来，只能干呕。
审讯室的门开了，一个穿着警服，人高马大的人走了进来。
是孟楠。
“师兄。”蒋依依道，“你来了。”
“嗯，在外面蹲守逃犯呢，就接到了宋睿的电话。”孟楠说着，看了看工作状态中的录音录像设备，“开始吧。”
“你叫什么名字？”蒋依依问。
在问我吗？年轻男子蒙了，他的耳朵里“嗡”的一下，嘴巴一张，下意识地喊着：“不是我，我不是凶手啊！箱子是我捡的，不是我……”
“谁说你是凶手了？”蒋依依说，“哪个杀人犯会傻乎乎地大喊大叫，把警察给引来？可尸体是你发现的，我们总要带你回来，调查一番。”
年轻男子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我叫刘浩存，真的不是我，这个箱子，不知道，不知道是谁放在火车行李架上的，刚好在我头顶。我最后一个下车，就，就顺手牵羊了。想着能在这箱子里找到什么好东西，结果……”
刘浩存说着，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