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时候，技术人员终于复原了刘林出事那晚的宾馆监控视频。
孟楠把技术部送来的U盘插入电脑，蒋依依也凑了过来，他们便一起看了起来。
当天晚上，大约10点，刘林先到酒店，一个人办理了入住。大约一刻钟之后，一个女人进入了宾馆。蒋依依和孟楠马上就注意到了她——现在天气还算暖和，她却穿着长衣长裤，戴着帽子，口罩，墨镜，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而且，她还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
她没有办理入住，而是直接进了电梯。
“太可疑了。”蒋依依说，“把自己包这么严实，就是为了不露脸。”
“嗯。”孟楠点点头，“你看，她根本没有办理入住，不过这也难怪，刘林已经订好了房间嘛。”
“她拖得这个行李箱这么大，里面一定装了不少东西……”
“嗯，想来场采根直播可不容易，最起码有必备的道具吧。假的男根、血袋、能收缩的匕首什么的吧。”孟楠说。
因为酒店并没有在走道安装监控，蒋依依和孟楠并没有能直接看到这个可疑的女人进了哪个房间，但他们通过监控可以确定，这个女人在凌晨1点之前并没有离开过酒店，至少没有身材相仿，并拉着行李箱的女人离开。
而根据宋睿当时的推断，刘林的死亡时间是凌晨1点左右。也就是说，这个可疑的女人有重大作案嫌疑。
凌晨1点半的时候，那个可疑的女人又出现了，她拖着行李箱离开了酒店，走得不徐不疾，就像是闲庭信步。
“很多凶手，杀了人之后都会多多少少有些惊慌，会快速离开案发现场，可你看她，不慌不忙的，跟逛公园一样。”孟楠说。
“真是个冷血杀人魔。”蒋依依看着那女人不紧不慢的样子，不禁感慨。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我们也该查查宋睿说的那个好好同学——就是雪莉死后，安慰雪莉妈妈，给雪莉妈妈汇钱的那个人。”
“这个人确实也挺可疑的。”
“很显然，凶手跟雪莉脱不了干系，她就是在为雪莉报仇。”
“话不能说得这么武断。”孟楠摇摇头，“或许，凶手只是跟刘林有仇，又刚好知道当年的事儿，所以伪装成女鬼杀人呢？”
“这样反而更好！”蒋依依耸耸肩，“这样的话，她就不会对张子昂下手了。”
“我赞成依依的看法。”一个声音从两人背后传来，是宋睿。
“嗯？”孟楠不解。
“凶手对刘林几乎恨之入骨。”他说，“而且，凶手又刻意伪装成女鬼雪莉，还把作案经过直播给张子昂看——这是一种恐吓。你们看张子昂现在的样子，就如同惊恐之鸟。所以，凶手的目标可不仅是刘林一个人，张子昂很可能也是他的目标。尽管我不相信女鬼复仇的鬼话，但凶手的行为有着很强的复仇感，很可能在为惨死的雪莉复仇。”
听了宋睿的分析，孟楠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
“还有啊，刘林把刀子插入自己心口后，凶手并没有拔掉刀子——要知道，刀子拔出后，血流得更快，刘林也死得更快。凶手却并没有这么做，她这样做，相当于减缓了刘林的死亡过程，让刘林死前受更多的罪。”
“是的。”蒋依依赞同地说，“事后，凶手还割掉了刘林的男根，这有强烈的报复意味——当年，刘林就是用这个凶器，伤害了雪莉。”
“还有一点。”宋睿说，“她在刀子上留下了雪莉的指纹，再刻意把刀子遗留在现场——这应该也是她恐吓计划的一环。”
“对了，宋睿，你来找我们，该不会只是为了和我们一起分析案情的吧？”孟楠问。
“这个——”宋睿将一张小纸条递给孟楠，上面有一串电话号码，“这是雪莉那个好好同学的电话号码。”
“怎么弄到的？你不是说，雪莉妈妈不给你吗？”孟楠说，“我们正准备查来着。”
“雪莉妈妈很聪明的，她知道我们怀疑这个好好同学跟本案有关联，硬是不给我们对方的联系方式。”宋睿说，“这号码啊，是雪莉妈妈的老公给的——刚才，他背着雪莉妈妈，打电话联系了我。他说，他相信这个同学是个好人，不会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孟楠说，“即便是个老好人，在被逼急了时候，或是在心爱的人遭遇不幸时，往往能迸发出可怕的能量。”
“好，我打电话了解一下情况吧。”蒋依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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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嘟——嘀嘟——”短暂的等待后，那边响起了一个好听的年轻男声。
“喂？”
“喂，您好，这里是江海市市警局。”
“你们果然联系我了。”男人的声音倒很轻松，这大大出乎的蒋依依的预料。男人说，“昨天，阿姨打电话给我，说警察到家里来过，还把刘林的案子告诉了我，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怀疑到我头上。对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楚然，当年，是比雪莉大一届的学长，也是她的爱慕者之一。”
“你——”蒋依依有些吃惊，“你怎么能料到我们要联系你？”
“我现在也是一名预备警员。”楚然说。
原来是同行。
蒋依依和孟楠对视了一眼：同行，那反侦察能力一定非常强。
“前天晚上，你在哪儿？”蒋依依问，“阿姨说，你一直在外地。”
“是的，我在上海市。”楚然说，“雪莉出事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是意外，包括我。我是真的很喜欢她，她死后，我一直单着，没有谈过恋爱。我知道她家里的情况，我也很心疼阿姨。我家里不缺钱，所以，这些年我才会一直跟阿姨保持联系，一直给她经济上的扶持。高中毕业后，我就到上海读大学了，这几年，我几乎没离开过上海。这些，你们都可以查的。包括我的通讯记录。”
楚然说得坦然，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样。
“昨天雪莉妈妈在电话里告诉了我雪莉以前的事，我这才知道，原来雪莉是被人害死的！”楚然的语气哽咽了，音调也拔高了半度，“说实话，我也恨不得那几个坏人死——可这些年，我接受的教育告诉我，以暴制暴是不对的，是犯罪！我深爱着雪莉，我不愿意成为杀人犯——那样，跟当初害她的那几个人渣又有什么区别？”
“那你认为，凶手会是谁？”蒋依依问。
“谁知道呢，也许是跟我一样，对雪莉恋恋不忘的人。”楚然苦笑道，“雪莉真的像天使一样，她是我见过最美、最善良、最多才多艺的女孩！有她珠玉在前，现在，我看任何女人，都提不起什么兴趣。曾经沧海难为水……”
“如果你想到了什么，一定要及时跟我们联系。”蒋依依打断了楚然的抒情，“你也一定想早日抓到凶手，对吧？”
“嗯，如果我有发现，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楚然顿了一下，说道，“如果你们能抓到凶手的话，请帮我跟凶手说一句谢谢，他做了我不能做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