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间要不要搜？”其中一人迟疑着。
屋内两人听着，悄悄往床后躲。那里距墙刚好有一人侧身而立的间距。
又传来一个声音：“搜一下。万一藏在了这里面怎么办？”
“但那个疯子的脾气……”
“不打紧。”
“可是——其实，混进来的也不过是江湖上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还有一个是前一阵叛逃出去的人。这实际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吱呀”一声门悄悄被打了开来。
“别胡说。我们是教内的徒众！”那人刻意强调了后面几个字。
“怎么能说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在教内，千万谨言慎行。”
“但……我们这么大费周章地帮……”
“那个大官有些秘密被暗中转移到了这里，这溜进来的人，说不准就是冲着那个来的。再者，你以为那疯子不想要这些秘密？可他找不到。他根本不是那大官的对手！”
“你怎么知道的？”
“这事儿总有点口风透露出来，多少能猜测一二。不过——嗐，这也不管我们的事儿。我们权当例行公事，不然两边都不好交代。”
“也对。”
“诶，你们四下都看看有没有人。”
跟随进来的几个人极其敷衍地翻了两下：“报告，没有。”
“好了。差不多得了。走。”
“对。快走。别在这里久留。”
“也不知道那疯子去哪里了。听说搞来了一个小美女。现在也不见了。”
“甭管他了，赶紧离开，甭和他碰上就万事大吉。”
“碰上也没事。他也不敢太把我们怎么样。”
脚步声渐渐远去……
床后两人悄悄钻出来。
“诶，那丫头哪去了？”狄卢压住身子，机警地环视一周，“教主，你确信……她听明白在哪里集合了？”
笑苍天倒是很放松，随手拿过火折子点燃了屋内的蜡烛：“嗯。肯定没有。因为——被抓住了。”
“那……现在怎么办？”
“没事儿。”笑苍天道，“咱找到了她，然后——继续混在杜尔迦教的队伍里，杀他个痛快。当然，别杀错了。”
最后四个字显得意味深长。
狄卢却没有任何疑惑那般，点头道：“这个我明白的。”
“时间差不多了吧。嗯，好好找找她。”笑苍天一面说着一面在床上翻出了柳芊芊的东西。
狄卢的声音透过床褥和床板传进了柳芊芊的耳朵里。
得亏脖子和脑袋能动。柳芊芊拼命用头上的那根发簪撞击暗格的板子，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
“有响动！”狄卢眼睛一亮。
笑苍天眼角一挑，露出一种极其魅惑的坏笑：“这张床还得看我。”
狄卢也勾起一个心知肚明般的笑：“请。”
“啪”一声。
木板弹开。
“你们两个混账总算来了！！！再晚一点我可能就被……”说着，柳芊芊隐隐红了眼眶。
笑苍天和狄卢相视一笑。
笑苍天淡定地伸手把柳芊芊拎了出来：“哟，被点住了。”
“快别说了。那个疯子的点穴手法好奇特。我现在——你看。”
笑苍天轻蔑一笑：“少见多怪。”话毕，随手点了几下。
“试试看。”
柳芊芊诧异道：“好了！想不到啊，笑苍天，有点能耐哈！”
笑苍天傲然一笑：“我可不比你师父差。”
“切！我师父最厉害。”柳芊芊不以为然道。
三人在堕冰河的大屋子里将就了一晚上。随后，在天蒙蒙亮时偷偷溜了出去。笑苍天不知从何处又寻来了三套寻常弟子的衣服。三人换了服装，借着茅厕这一个契机，再一次混进了教徒的队伍中。
多日以来，柳芊芊着实见证了堕冰河现在有多“疯魔”。但很奇怪，这人经常不出现，只是让那个什么剑惊雨前来传话。更让柳芊芊无语的是，笑苍天消失的次数越来越多，多到她和狄卢差点没有“兜住底”。要不是剑惊雨，以及几个看起来还挺“仗义”的所谓管事的小头目，有些事儿圆谎压根儿圆不回去。
柳芊芊把这些事一股脑儿的告诉了诗梦。
此刻，诗梦距离杜尔迦教已经不足两日的路程。
收到信时，他忍不住咧嘴笑了：“我那傻徒弟果然是个话唠。”
杨大夫接过书信，翻了一页又一页，不禁啧舌：“乖乖~还挺长。”
“她哪一次不是噼里啪啦能说一堆？”诗梦浅啜一口清茶，“不过从信件上看起来，堕冰河已经快撑不住了。我们也得加把劲儿。对了，这一路走来，我们收了多少杜尔迦教内逃出来的人了？”
杨大夫微微抬下巴，眼皮翻了翻：“大概有——十二三个了。”
“如此说来——连上通天府本来跟过来的人马，他们这一支就该有近20号人了。”诗梦的指尖轻轻扣着桌子，“这一趟给笑苍天一点甜头。争取完事儿，他那个什么通天府可以扩充到三十五人左右。”
“楼主怎么想到要帮——”杨大夫迟疑道。
诗梦笑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若真的让那个人铲除异己，慢慢收复堕冰河的人马——一旦堕冰河权利架空，倒台失势。那也就意味着那个人已经成了气候。原本属于堕冰河的眼线心腹，要么被害了，要么就已经投敌了。这个时候，他，孤掌难鸣。我们有心无力。“
杨大夫捻着胡须，稍稍蹙眉：“可现在——不也差不多吗？原本向着他的人不断受到迫害。剩下的那些人也都不再有动作，只求自保。”
诗梦笑着摇摇头：“这不一样。他们被迫害，是因为堕冰河在出手。简言之，堕冰河在‘自断双臂’。剩下的一拨人当然不能主动公开地支持堕冰河。支持了，指不定哪天就被他‘断了’。”
杨大夫忍不住打断：“等等等等……堕冰河为啥要迫害支持自己的人。”
“因为——”诗梦狡黠一笑，“支持他的人必然会被那个人所害啊。与其旁人行动，还不如自己来啊~至少，有‘一念之仁’的机会呐~”
杨大夫一愣，忽而回味出什么来，不断地点头，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而另一拨人。只要不投降敌人。那就是自己人。关键时刻还是他们在中间‘和稀泥’。再者，那个人见堕冰河行事怪诞，自然，有些事儿也知道不能迫得太紧，不然惹得堕冰河发疯就不好收场了。如此——这‘罅隙’不就有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