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倒是觉得当务之急乃是大牢里的那几位。”
“你这是何意？”
孙荣正淡笑，“许贵和许章远多年来立下的功劳，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就算陛下有心打压，恐怕也不会绝了后患。”
“殿下想想，若是许家真的覆灭，那三个丫头本事再大，也不过是罪臣之女，待殿下继承大统，她们又能如何？”
楚穆远点头，“你说的有理，那我就先放她们一马。”
“西秦来消息了吗？”
孙荣正点头，“西秦商王昨日便收到了那批货，过不了几日，就会送来物资。”
楚穆远暗暗一笑，“甚好，这件事你办的不错，还有那个陌双尘，日后就让他全权负责此事。”
“是！属下明白。”
河流两旁，枯木横生。
天色沉了了下来，隐隐可见岸边晕倒着一个少女，许姜面色苍白，发髻凌乱，不知是不是还活着。
不远处正有两个中年男子有过，其中一人正好看到，示意身边的人看过去。
那人两眼放光，快步上前。待确定还有鼻吸后目光中闪过些贪婪。
“今日是走了什么运，还能碰上这么好看的小娘子”
另一人拦住她，“你要干什么？”
“碰到这么好看的小娘子自然是开荤了！”
那人恨了他一眼，“你这脑子里除了这事还有别的吗？”
“这个小娘子看起来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若是卖出去还能得个好价钱。”
“大哥，等我们上了她再卖也不迟啊！”
“真是猪脑子，你觉得那样还值钱吗？”
“可是……”那人满脸不情愿。
“行了，这件事就这样定了，等到了青州就卖了她，到时候你想点几个姑娘都可以。”
那人满脸不情愿地应了声。
……
温暖的阳光撒在许言身上，她缓缓睁开了双眼，因为在水里泡了许久，整个人都没有力气
她勉强支撑起了身子，左右张望了好久都没有看到许姜的身影。
她忽然想起她们落水前许姜就受了伤，她心头忽然涌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三妹妹，三妹妹！”
许言就这样走走喊喊，她不知道现在她在哪里，不过也应该离她们落水处不远，此处人迹罕至，许言走了好久都没有看到一个人。她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该去到何方。
她甚至更不知道许柔和许姜是否还活着，天地这么大，不知要怎样才可以再重逢。
天际处泛起了鱼肚白，房间内，许柔缓缓睁开了双眼，整个身子沉的厉害，稍稍一动整个伤口就开始传来撕裂的疼。
她扭动身子试图下床，却完全没有力气。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许柔看到门口站着的紫衣少年，似乎伴着曙光而来，她又想起了那日他救她的场景。
周祁正将药碗放下，走到她身边，将扶了起来，“你伤口很严重，刚包扎好先不要乱动了。”
许柔看着她，一时竟落了泪，“谢谢你。”
周祁正笑的温和，“姑娘太客气了。”
许柔点点头，莫名的情愫在心里蔓延开来，这个人似乎就是救她于苦海的人。
“对了，我睡了几天了？”
“已经两日了。”
“什么？”许柔满脸担忧，“那你可曾碰到我的姐姐们？”按道理来说，若是许姜她们得了救，那么就一定会来救她的。
周祁正摇头，“未曾。”
“那我这是在哪里？”她有些担心，会不会是因为周祁正救了她，所以许姜才没有找到她。
“此地是文州，姑娘那日伤的很重，所以我才不得已将姑娘带回了家修养。”
许柔淡笑，“多谢公子相救，不过我现在要赶快去找我的姐姐们了。”
“你伤的很重，现在不宜奔波。”
“可是……”
“姑娘若是放心在下，或许我可以帮你寻你的姐姐。”
许柔惊诧看他，“这会不会太麻烦了。”
周祁正摆手，“我这个人向来爱管闲事，况且与你们姐妹也算有缘，姑娘就放心在这里住下，剩下的事交给我。”
“谢谢你。”
周祁正淡笑作为回应，“先喝药吧，养好身子才是关键。”
许柔点点头，乖乖地接过他递过来的药，很苦很难喝，可是她还是一口都没有剩。
……
西秦
已然深夜，皇宫里头巡逻的侍卫换了一批又一批。
商王府
帝庭商身披银色铠甲，下首站着几名他的亲信将军。
他高举长剑，“诸位，当今乱世，成者为王，败者为寇，随我杀入皇宫，今夜以后，西秦就是我们的！”
下面的人应声道，“属下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黑夜中，帝庭商勾唇一笑。这一天他等了太久了。
“帝玄非，你回来又怎样？还不是一样是我的手下败将？”
不消一刻，他的士兵就到了城门下，彼时，城门大开，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要的就是这一日。
四下寂静，甚至不见任何阻拦，虽然皇宫内绝大部分都是他的人，可是今日也不该如此顺利，帝庭商的心头忽然涌上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摆手停了下来。
忽然，四处灯火通明，高处城墙上站了好几排士兵，整装待发。
怎么可能？皇宫里的禁军统领早就是他的人了，此时的皇宫就是个有名无实的空壳子，可是为什么现在又会出现这么多人？
他赫然看到那些人中间的墨袍少年，居高临下看他，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三皇兄，别来无恙！”少年轻轻道。
“帝玄非！”帝庭商怒吼出声，“你是怎么知道的？”
少年浅笑，“我想知道的自然会知道。”
帝庭商拔出剑对着他，“是我小看你了，不过今日我是绝不会放过你！”
“皇兄这话说的是不是太满了？”
“少废话！”
即使这样说，其实帝庭商也是有足够的把握可以赢得，因为他有三万精兵，但是就算禁军统领叛变，此时皇宫内也只有不到一万人罢了。
硝烟四起，彼时风光无限的西秦皇宫现在早已是横尸遍地。
“殿下，出事了！”有人跑过来禀告道。
帝庭商瞪了他一眼，现在最忌讳的就是出事二字，“何事？”
“那批从北安运过来的武器有问题？”
“什么意思？”
“箭头全是钝的，我们的士兵损伤惨重。”
“殿下！不好了！”又一士兵匆忙跑来。
“说！”
“城门口来了一大批军队，已经将我们团团围住了！”
帝庭商猛地看向帝玄非，眼神中全是不可置信，他握紧长剑，怒吼，“给我杀！”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清晨的第一束阳光撒在帝庭商的脸上，他脸上的血渐渐凝固，他知道，自己大势已去。
即便再不愿意相信，他也输了，真的输了。从今以后都不会再有重来的机会。
“皇上驾到！”
执事太监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打斗的士兵基本上都停了下来。
嘉庆帝在众人的目光下停了下来，站在城墙中间，即使人到老年，瘦的可怕，可依旧有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王者之气。
“现在放下武器，朕可以饶你们不死！”
帝庭商的人都纷纷左看看又看看，片刻，当有一个人放下之后，基本上所有人都扔下了武器。
帝庭商大笑起来，“你们这些鼠辈，通通都是叛徒！”
那些人弓着背，没有说话。
嘉庆帝无奈地摇了摇头，“来人，将帝庭商带上来！”
原本意气风发，满腹野心的帝庭商今日显得沧桑又可怜，他呆呆地站在原处，没有行礼也没有说话。
“你可知错？”嘉庆帝厉声问他。
帝庭商木然道，“我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你！”嘉庆帝气的胡子都在发抖，就算年轻的时候再心狠，人到老年也格外看中血亲。所以这么些年，他明里暗里也一直在寻找帝玄非，如今好不容易小儿子回来了，大儿子又要谋反，他是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众叛亲离。
“你真是让朕失望！”他沉声道。
“失望？”帝庭商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地事，突然笑出了声，“您什么时候对我有过期望吗？你的心里，除了这无上的权利还有什么吗？”
“今日是我输了，可是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错！我不过是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罢了，我只是不明白，这么多年的绸缪怎么可能就这样输了？”
嘉庆帝扶额，不愿再看他。
“帝玄非，这一切都和你有关系是吗！”
帝玄非扬唇，“算你还有点脑子！
“可是，怎么可能呢？”他这么多年都不在西秦，怎么可能会知道他与楚穆远的交易。
“你与楚穆远的那些交易，我早就知道，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为什么我和那批货是一起到的？”
帝庭商滞在原处，他不敢相信这一切事实。原来他早就输了。
“而且你以为我这么多年在干什么？”
“是我输了，帝玄非！”
“来人，将帝庭商打入水牢，永世不得出来！”嘉庆帝道。
帝庭商笑得凄惨，“有本事杀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