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都好好的，突然就患得患失起来，她自己都捋不清到底怎么回事，心里又烦得要命，再处理客户奶奶接二连三的催促时就更想骂人。
“催催催……都赶着去投胎啊。”她在工位上自言自语，键盘敲得震天响，一肚子怨气没处发泄。
她这也是白花钱，白对谢未昭好，多抱怨两句就嫌她烦，真是一腔深情都喂了狗。
柳平意还在嘟嘟囔囔，谢未昭的语音电话就打了过来，她就当自己瞎了，没看见，就是不接，等着自动挂断。
接着又响第二遍、第三遍，到第四遍的时候她才气呼呼地接听：“我加班呢，干嘛！”
心里有气，她的态度自然也不好，谢未昭顿了几秒：“姐姐是在生我的气吗？”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柳平意的手指在桌面无意识地划着，“明知故问，你不是嫌我烦了吗，干嘛还要打语音过来。”
“我错了，姐姐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姐姐给我买手机、给生活费，我还这么不懂事，还说错话惹姐姐不开心，我真的知道错了……姐姐你骂我吧。”谢未昭低声道歉。
这还是头一次见她这么低姿态，又夹带着委屈和不情愿的卑微，落在柳平意耳朵里怎么都觉得不是滋味。
“不是，我没……”她想说自己也没有这个意思。
但没等她把话说话，谢未昭就抢先：“我知道姐姐对我好，我也不该有自己的脾气，对不起，以后都不会这样了。我一个穷学生，吃饭都成问题，平时还要靠姐姐给零花钱，有什么资格耍脾气，以后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我都听话，姐姐是想见我了吗？那我现在就坐地铁过去，咳咳咳……”
她突然猛咳起来，把柳平意吓了一大跳，听这咳嗽声也觉得不对劲，忙问：“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不是咳咳咳……”谢未昭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没等柳平意继续追问，她就突地把语音挂断。
柳平意很心焦，立马回拨，响了两声就被挂断，她改发文字：“到底怎么了？别赌气，宝贝，是不是生病了？”
谢未昭没接语音，但消息倒是愿意回：“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姐姐你先去忙吧。”
“你都病了我还忙什么啊，”柳平意急死，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给其他同事说自己要先走，有事微信联系，“去医院看了吗？吃药了吗？等着啊，我现在过去找你。”
她根本不知道谢未昭生病了，之前那次也是，谢未昭肯定是不想她担心，所以才没有说。
可她在干什么？跟还在生病的谢未昭发脾气，闹情绪，真是太不应该了。
在乘地铁去大学城的路上，她就一个劲地跟谢未昭道歉。
公司在城市的东边，大学城在西边，也没有直达的地铁线路，中途要换乘三趟，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谢未昭的大学门口。
…
柳平意总共来过三次这边，今儿是第四次，起初谢未昭不愿意出来见她，知道她已经在校门口之后，叹了口气说：“嗯，姐姐等一等，我现在出来。”
虽然很晚了，但校门口还有很多小吃摊，学生都围在摊位前买吃的。
在校门左边的临时停车区停了三辆一看就很贵的超跑，柳平意往旁边让了让，又止不住好奇心多看了两眼。
本来离得也不远，她能听见从红色超跑下来的长腿美女打电话：“我们就在你学校门口，哪个门？操，我哪知道……热闹啊，都是街边小吃。你到底还要多久出来，我们等得花儿都谢了，什么？！干！答应了又反悔，你吃错药了吧，啊？！谁？”
顶着精致妆容的赵莉一惊一乍，把其他两个小姐妹都搞得心脏怦怦跳，在旁边翻白眼，骂她有病，没事鬼叫什么。
赵莉举着手机装作不经意地往周边瞟了一圈，就发现了站在角落里没什么存在感的柳平意。
“哦——”她故意把声音拉得老长，“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了，嗯哼，是啊，等着呢，那我们先撤？”
谢未昭从宿舍下来，“嗯，改天约吧。”
“她怎么会突然来找你？”赵莉坐回车内，看见柳平意偷偷摸摸斜她的车，“找个借口把人弄走不就行了，干嘛还要出来见面。”
谢未昭笑出声：“我才没有你说得这么渣，人家好歹给我买了个手机，怎么着也要适当照顾一下她的玻璃心，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全碎了，要不接下去半年我还怎么玩。”
“怎么？”赵莉又不知道自己漏掉了哪个环节，怎么就扯上玻璃心了。
对于她们这个阶层的人来说，平时随手打赏给夜店泊车保安的小费都够买好几个手机了。
柳平意给谢未昭花的一万块又算得了什么，谢未昭用来喝水的杯子都十几万一个，赵莉不觉得她会把这区区一万块放在眼里。
今晚本来约好一起去蹦迪，她们都到校门口了，谢未昭临时说不去，要陪柳平意。
穿过光线昏暗的林荫道，谢未昭边走边说：“平时连空调都舍不得开的老抠门愿意花一万块给我买手，多大方啊，多真爱啊，要是我不表示一下，让她有点成就感，她还不得一个人躲起来嘤嘤哭，来之前还跟我生气呢。”
“生气？”
“嗯，花钱养的小情人一点都不知道感激自己，能不生气么。”说着说着，谢未昭自己都乐。
而赵莉早笑趴下去了，“哈哈哈哈哈……意思是她把自己当成你的金主？卧槽，她真敢想啊。”
谢未昭也发出一声嗤笑，都在笑话柳平意的不自量力。
等笑够了，赵莉才又问：“你这段时间都没回去，公司那边的事儿交给谁？”
作为谢家的继承人，谢未昭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接触集团业务，要是没点本事，家里长辈也不可能选定她为继承人。
从女生公寓到校门口可以走教师公寓旁边的小道，看到等在岔路口的人，谢未昭停下脚步。
“李安娜，你之前还见过，她现在是远东的常务，就这样，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挂了。”
在她把电话挂断之后，对面的人也走到了跟前。
“为什么不给我回消息？”来人双眼哭得通红，带着哭腔质问。
谢未昭有些苦恼的揉揉额角，“萧晓，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没同意！”萧晓咬住下唇，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你上周去香港，就是为了陪她对吗？谢未昭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说好要一辈子爱我的，你怎么能去喜欢别人！”
当初是看萧晓长得可爱，打扮起来像个萌萌哒的小仓鼠，她才起了想交往的念头，谁知道小仓鼠经不住宠爱，作天作地把她搞烦了，就只能提前分手。
一个学校的就这点不好，分手了还能碰见。
谢未昭也不是多有耐心的人，对已经没兴趣的人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会有——
“床上随便说说的你也信，我不喜欢别人，难道还要喜欢你吗？你身上哪一点值得我喜欢？跟你说分手都算给你面子了，知足吧，多少人连分手两个字都得不到呢。你有事没事？有事就快说，没事别挡道。”
在还没有认识谢未昭之前，萧晓也是一个被所有人捧着的小公主，从来都没有受过委屈，现在被气得说不出话，只能站在原地咬唇落泪。
她和谢未昭在一起还不到两个月，也有人跟她说过谢未昭很渣，可她偏不信。上个月谢未昭开始对她冷暴力，微信不回，电话不接，就连跟她说分手都是让室友转述。
她去宿舍找谢未昭也没找到，又很快看到谢未昭和网红模特在香港旅游购物的热搜，她这才明白别人为什么说谢未昭很渣。
但她还不是不信自己就这么被分手了，所以她才在得到消息后跑来这里堵人，她一定要谢未昭给个理由。
只是没想到谢未昭这么绝情，不爱之后说话都这么伤人。
“谢未昭，你等着……”萧晓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迟早是要得报应的，我等着看你被人甩掉、痛哭流涕的那一天！”
说完她就哭哭啼啼跑了。
谢未昭连表情都没变，还是刚开始的玩世不恭。
左等又等都没等到人出来，柳平意又追问她到哪了，什么时候到。
“姐姐，我还有四五分钟就到了。”谢未昭回了一条温柔似水的语音。
…
校门口这边，赵莉她们还没有走，都在车里嘀嘀咕咕八卦站着等人的柳平意。
“黄道吉日选好没有啊？这算是交往时间最长的一个了吧？咱们什么时候才能看好戏。”
赵莉这个大嘴巴跟另外两个人摇头晃脑：“可怜呐，都是炮灰，要像李安娜那样的才有戏，瞧瞧人家，哈佛商学院毕业的海归，长相和才干都不缺，现在可算是上位成功了。”
“你说话小心点啊，”黑长直的冷酷小姐妹提醒，“小未很看重这个李安娜的，人家跟外头这些莺莺燕燕小桃花可不是一个级别。”
剩下那个姐妹问：“可是冯楠不也在远东嘛？两人就没有掐起来？”
非要排个大小的话，李安娜还得管冯楠叫一声姐姐，她以前可是谢未昭身边的头号得宠红人，李安娜还要往后再排排。
谢未昭的后宫岂止三千佳丽，只是正宫娘娘这个位置一直没人能坐，也不知道将来是谁有这个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