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所以，你是说，琦天其实一直在放学路上被欺负，他常常被别人辱骂殴打是吧。”
我将小女孩带进到事务所里，她好像很急切地想要分享什么重要线索。我刚问她说的帮帮琦天是什么意思，结果她自顾自地一股脑说了很多东西，东一句西一句，毫无逻辑，实在让人难以抓到重点。所以全部听完之后，我又思考了两分钟才理清楚，她的意思应该是琦天一直在校外被霸凌着。那这样的话，刘铁老师那句“学校里”可就耐人寻味了。
“是的！我一直亲眼看到！琦天哥哥总被围在天桥下面！一群人围着他！”
女孩儿的情绪很激动，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嗯，在这之前，请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在哪儿看到琦天被欺负的？”
小女孩儿听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以一种戒备的眼光看着我，我觉得有些奇怪又有些好笑，小孩子就是很神奇的脑回路，可以因为着急就去找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但冷静下来却又连询问名字这样的举动都有所戒备。
“别担心，你知道，我是个侦探，可能这个世界上坏人很多，你防备是对的，但是我的工作需要你的配合，你也想帮助琦天哥哥吧。”
“嗯我叫欣芯，我爸爸在琦天哥哥学校门口开小卖部，我每天放学都在小卖部里做作业，所以我经常能看到琦天哥哥被一群坏人围在天桥下面，”
“你和琦天哥哥是怎么认识的呢？”
“我在读初中，琦天哥哥之前有个暑假来给我上过课。”
家教吗，奇怪，这在琦天父母和学校那边都没提到过。我发现我可能摸到了事情的关键，但是却有一种很深的违和感。
“你说，琦天被人围在天桥下面，那些人你有印象吗，是学校的学生吗？”
“嗯有些是，有些不是，我也不知道，他们有的穿校服有的没有。”
“你记得的最近一次琦天被堵是什么时候？”
我话音未落，欣芯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她的眼神很惊恐，语气又变得很急切，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
“言侦探！你一定要帮琦天哥哥，他他跳楼的那天，一定是被那些坏人逼的！”
琦天自杀当天吗可是为什么警察没有调查出来。
“我是个侦探，调查真相是我的责任，放心吧欣芯妹妹，我会调查清楚的。”
收集到了意料之外的信息，但是我却越来越觉得疑惑，从我自己出发，我是觉得小孩子的话更可信，但是这些消息却一点没有在警方和校方的报告里，这是什么情况。
送走了欣芯，我把信息整理了一下，现在看来琦天的自杀还是大概率为校园暴力所导致，刘铁老师对于校园暴力的矢口否认本就让我生疑，现在又来了一个不知道真假的小女孩儿作为佐证，虽然都不是实质性的证据，但是也有了大致的考虑方向，不过那种违和感还是笼罩在我心上，是哪里，有一个问题我没考虑到，到底是哪里？
就在这时，白菜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来调查果然不顺利。
“老大。”
白菜耷拉着脑袋，眉头皱在一起。情绪是不是太低落了啊，一点也不像平时元气满满的她啊。
“嗯？”
“琦天好可怜啊。”
“嗯怎么说，你查到了什么？”
“琦天违反过校纪，他早恋，而且，对象还是校主任的女儿。”
啊？这又是哪个版本的消息。我没有说话，用眼神表达了我的吃惊，示意白菜继续说下去。
“校主任的女儿好像比琦天小一年级，当时应该是高一，琦天作为优秀学长被安排到她们班级做演讲和入学动员，小女孩儿很自然地对这个优秀又帅气的大哥哥产生了好感，后面就要到了琦天的联系方式，一直去找琦天讨论学习，渐渐的，两个人就心生爱慕在一起了。”
“等等等等，你这些消息是从哪儿打听来的？”
“琦天的最后一个同桌那里，你不是说老师都已经被通知过了吗，我就直接问学生去了。”
“你怎么打听到的学生？他们哪儿来的时间和你说的这些？”
“那个同桌是个女生，我向老师问到了她是谁，下课的时候我就去拜托她带我去卫生间，在路上我问的这些。”
我无语，只能感叹我确实离开校园太久了，这是我一辈子想不到的方法，同时也不得不夸夸白菜，这个女孩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倔，她的行动也确实取得了很重要的线索。
“那个同桌给我说学校对这个事情是封闭处理的，他们不希望有任何和学习无关的事从学校走出去，所以琦天的家长都没通知，但是琦天却在学校被老师们针对了，从被发现开始他就一直一个人坐，不给他安排同桌，获得的那些奖也取消了，那个女孩儿好像也转校区了。据说班主任还经常拿这个事来说，让同学们以此为戒，琦天当时还经常被叫去校主任办公室训话，完全没有考虑琦天的感受。这个学校真的太过分了，他们到底有没有把学生当人看啊。”
白菜越往后说眉头皱得越紧，显然为琦天受到的待遇感到非常愤怒。
我则是又陷入沉思，如果这个“同桌”提供的线索属实的话，事情倒是全部串起来了，琦天为什么没有同桌，刘铁老师对于琦天事件的态度，甚至学校的报告为什么避重就轻也可以理解了——毕竟有校主任的女儿作为当事人之一。但如果真的是因为学校对琦天的施压导致琦天自杀，那么欣芯所提到的校园暴力又是怎么回事？线索越来越多，但是却总是连不到一起，一定有一个地方是错误的，甚至是假的线索。
“明天去看看校门外的监控，看能不能调取到有用的监控资料。”
我将刚刚初中生欣芯来这里提供的线索给白菜复述了一遍，我决定还是先处理欣芯提到的校园暴力事件，毕竟这有可能是导致琦天自杀的直接原因。而且如果调查结果并没有像欣芯所说的那样，那就只能说她关心则乱，只要再证实学校里发生的这个早恋事件就基本调查清楚了。不得不承认，这个案子比我想象的复杂，学校的掩饰、各个证人的一面之词，都让这个案件充满了矛盾点。
“老大，你说学校的名誉和学生的心理健康到底哪个比较重要啊，为什么这些老师会这样对一个学生？”
白菜看着自己的笔记本，眼神放空，显然对这个不美好的青春故事感到非常伤心。我没有说话，我只是个侦探，对于一个侦探来说，情感会左右自己的判断，我需要感受的是事实，我需要寻找的是真相，至于真相背后的对和错，那不是我能评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