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刚接过一球,瞥了一眼旁边的两个人,主任那边的球刚好打了回来,边接球问道:“顾言?身体不舒服回家了吗?”
赵晓楠刚要回话,那边主任趁着王立一心二用松懈的空档,一个猛地发力,打的王立一个措手不及,乒乓球从他的腋下飞了出去,弹到了后面的墙角处。
主任歪着头看了看陆子汐和赵晓楠,然后又冲着王立得瑟的笑:“看来我今天晚饭有着落了!”王立横了教导主任一眼,然后转过身去后面捡球。
赵晓楠在这个学校也呆了一年多了,她自认对这个老师还算熟悉,可是这跟她印象中的教导主任简直判若两人。
教导主任也是数学老师,主要带年级的试验小班,约莫三十五六的样子,瘦高瘦高的个子看起来有点驼背。
每天下午自习课就拿着个小木棍在走廊里巡视,看见哪个班级的纪律不好就拿着木棍去敲教室的门,脸色十分严肃。
因为戴着个渐变色的眼镜,眼镜在明亮的环境下与墨镜毫无差别,很少有学生见过他眼睛下的神态,每次主任发火大家就会不自觉的脑补他横眉冷目的眼神,私底下都叫他“眼镜儿”。
主任的脾气不太好,每次遇到走廊里打闹或者不听话的学生总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有时甚至还会爆出口。
开始大家都接受不了总是说脏话的老师,不过慢慢的也就适应了,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无非是脾气爆了点,人却不是个坏的,反而现在有时候听不到主任骂人会觉得有些不习惯。
这个笑的一脸贱样的是平日里那个拽的二五八万又凶神恶煞的教导主任?
陆子汐一直站在赵晓楠身后,本不打算开口的,但是看赵晓楠的视线一直盯着教导主任,忍不住上前一步回答王立的问话,“顾言午休时候身体有点不舒服,现在在医务室,我们来帮她请两节课的假。”
王立叹了口气道:“早就说让这孩子休一年学的,非要硬撑,正是课业压力大的时候这身体怎么受得了。”
休学?陆子汐和赵晓楠不约而同的看了看对方。
“行了,你们俩赶紧回去上课吧,一会下课生物老师又该来找我告状了。”
假请完了两个人回了教室,生物老师今天难得的好脾气,什么也没说就让她们回座位好好上课。
顾言躺在校医院的床上,双眼无神的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心慌意乱百感交集,她把上一世发生过的事情回想了一遍,想来那段时间走的真是步步艰难。
从第一次遇见陆子汐的那节公开课以后,原本并无交集的两个人总是会经常碰到,后来这个女孩占据了顾言的心里很久,直到陆子汐订婚之后。
拒绝了陆子汐伴娘的邀约,之后一年的时间顾言再也没有联系过她,陆子汐没有找过她,也没有去打听她的消息,好像这个人彻彻底底的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一样。
日子还是一样的过着,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难受。
只是顾言这几年一直守在她身边,围着她打转,像突然失去了重心,一时间陷入了茫然。
不过慢慢的也就适应了,毕竟也不是离开她就无法生活了。
最好的朋友赵晓楠有了自己的小家庭,顾言不想去打扰她,依然保持着和之前一样的联系频率。
只是工作上少了些动力,远没有之前那般拼命了,每月的工资慢慢的从生活富余减少到刚好维持房租和生活。
她好像变得孤单了,又好像没有。
因为生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心里有些难过,有些,空落落的。
直到接二连三的催款电话打来,她才发现自己遇人不淑,被骗了。
陆子汐的离开并没有让顾言难过太久,却在后来的那段时间里被催款的人逼到近乎崩溃,以至于后来看到陌生来电心里都会下意识的产生恐惧。
毕业快三年了,联系了不少人却怎么都找不到那个骗她的同学。
顾言并没有自暴自弃,毕竟这不足以让她丧失活下去的希望,不过每天都需要依靠高强度的工作挣钱还贷。
出事的那天,顾言下班很晚,和往常一样浑浑噩噩走在回家路上。
正在过斑马线时突然一辆货车疯狂的冲了过来,路上行人不多,如此安静的环境下货车的引擎刹车声异常刺耳,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刹车好像失灵一般不受控,货车直直的奔着顾言冲去。
距离车子过来还有一小段距离,后来的顾言回想,如果自己当时动作够快且用尽全力的话,会不会有躲开的可能,结果是未知的。
不过在看到眼前刺眼车灯的一瞬间,顾言确实犹豫了一下。
然而就在那犹豫的一两秒钟后她倒在了血泊中,能清楚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点的流逝,意识混沌前,她心想,能这样解脱,也挺好。
再次醒来已经重生且穿越回了八年前。
重生以后她总是想或许是连老天爷觉得她可怜,给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当然这同时意味着她可以选择避开一些人,过不一样的人生。
但是老天爷又好像很喜欢恶作剧,让重生的自己提早遇到了她。
顾言真的就这么躺了两节课。
校医院很清闲,她躺这里的这段时间再没有一个人过来。
不过想想也是,都是那么娇贵的孩子,要真的有哪里不舒服,谁还会来校医院,直接联系家长去大医院了。
顾言掀起被子下床,许是躺的时间太久了,突然起身眼前发黑,大脑一阵眩晕,腿一软又跌回了床上。
在一旁翘着二郎腿看书的于佳抬起头侧转过身,嘴角噙笑:“你这身体还是别逞强了,回家好好养着不好吗?”
顾言沉默,没有接话,半晌,她摇了摇头。
于佳转回身,反正与她无关,索性也不打算再劝说什么了。
回教室的路上,顾言想到于佳刚刚的问话,其实躺着的这两节课她一直在想这件事。
她自认为是个理性大于感性的人,可在陆子汐的事情上,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明明好像已经放下了,现在却还是忍不住想要见她,哪怕现在她们连朋友都不是。
顾言又委屈又生气,屈的是陆子汐怎么能对她这么绝情,她觉得陆子汐应该也是有点喜欢她的吧,可是她从来不让顾言把表白的话说出口,每次都会把话题转移走。
气的是自己就这么不求回报的待在她身边近四年的时间还不够,还要自己去找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