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兴奋，她感觉自己的血液在燃烧，她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他们该死，不对吗？
他们仗着自己是执行者所以就肆无忌惮，可他们要知道终有一日他们会因他们的肆无忌惮而死。
那天，鲜血染红了整个山谷。
包括天空。
*
“她的经历是我后来才知道的。”诺娃在讲述完后缓缓地说道，蓝色的眼眸带上了一丝阴翳，“……是我对不起她。”
娜塔莎眨了眨眼睛，说道：“你已经做的够好了，世事难料。”
“我答应了要去找她的，但是那时事情太多……我不能脱离大部队……其实也不能算是不能。”诺娃继续苦笑，“我只是认为不值得脱离罢了。”
“可是没过多久我就发现，我后悔了……”
后面的话她就没有说，留给娜塔莎自己思考。
娜塔莎是个聪明人，她知道天使要表达什么。梅菲斯最在乎她，结果她却没有真正把她放在心上。
啧，虽然娜塔莎知道这样不太好，但她还是感觉天使有些……怎么说来着，渣。
当然，这种想法只能在脑海里过一遍，说是不可能说的。毕竟天使描述的也不是事情的真正情况。
“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于是娜塔莎就这么说，特意调整了语气。
而诺娃却摇摇头，她那如同丰收的麦穗般灿烂的金发随着她的动作摆动，她的双眼低垂，视线看向只有零散人员走动的地面。
“还没有过去……恶魔追着我来到这个世界，她想要做个了断……她是我的责任，我必须要将她封印。”
封印——
娜塔莎捕捉到了关键词，自从恶魔出现过以来天使说的都是封印。过去她以为是能力原因，现在恐怕还要再加上些别的原因，比如因愧疚而产生的不忍。
但事情或许不会像天使想的那样进行，对这种事情有所了解的娜塔莎想。
天使心怀愧疚，不会下死手，而恶魔可不是，恶魔可以为达成自己的目的付出一切。而当一个本就无所顾忌的生物选择放弃所有来破坏世界会产生什么后果？
答案不言而喻。
“后来的大战我没有太多经历，在知道她变成了恶魔后我没有去见过她……除了最后一次。”
诺娃悲伤地说，声音哽咽起来，也越发轻声，仿佛稍微大一点儿就能将往事拉回到面前刺痛心一般：“那时她已经杀死了我的很多同伴，我去见她的时候……”
“我无法想象她会变成那个样子。”
*
“梅菲斯？”安吉拉举着刻着繁复纹路的长剑，长剑是接受了祝福的武器，对邪恶系生物有着无法治愈的伤害效果。
她看着面前的妖冶女人，原本应充满正义与坚定的蓝色眼眸里此时充满了悲伤与自责。她张了张嘴，试图再说些话好让梅菲斯平静下来，但她发现所有的语言都堵在嘴边，怎么也无法冲破最后的屏障。
梅菲斯冷着脸看着安吉拉。她的头发已经变化成了带着诡异气息的绿色，她的身体已经抽长，她不再弱小，她不再是那个只能祈求他人怜悯的孩子了。
“我不是梅菲斯。”安吉拉只听见她这么说，语气里全然是冷漠与森然，“我是恶魔。”
她说完后还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嘲笑着安吉拉的自以为是。
“怎么，亲爱的天使，你也要来杀我吗？”
梅菲斯坐在紫黑色雾气铸造而成的王座之上，她的脚下是鲜血和枯骨，它们将她推得很高，好像此刻她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一样。
这和任何一个人印象中的地狱并无差别。
“别忘了，你的前辈可有许多死在我手上。”
“嚣张！”这是同安吉拉来的令一位天使喊的话，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他举起了双手。
“我嚣张？”只见梅菲斯笑的更大声了，她侧倚着王座，神情之慵懒好像这不是残酷的战场，“拜托，你们天使自诩为人类的救赎，可在人类真的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做了什么吗？你们知道信仰你们的人类为了传播所谓的福音都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吗？”
“这个世界上是只有你们一类神吗？”
这位天使再次喊道：“你这都是只顾自己私欲的诡辩！”
“所以说你们就没有顾自己的私欲啦？欺负了我的人我凭什么不能报复回去？”梅菲斯手里绕着一朵娇弱的鲜花，这是这片荒芜大地上的唯一生机。
“一派胡言。”这位天使仍旧这么说。
“切。”梅菲斯像是满不在乎的模样，紫黑色的眼眸里毫无正常人应该有的情感波动，“你们就只会说这几句话，跟语言功能没进化全似的。”
“别忘了你们天使是怎么获得统治地位的，以为当恶魔没剩几个这个世界就不会有人知道了？你们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天真、腐朽、落败。”
梅菲斯从王座上站了起来，一步步走下了鲜血与枯骨制造而成的阶梯：“我从未见过公平与正义。”
“所以这个世界需要我带来公平与正义。”
话不投机半句多，剩下的天使很快就跟梅菲斯打了起来。
这场战争天地震动日月无光，在已经被梅菲斯转化的土地上天使的战斗力会被削弱到最低。即使是亲历者在日后回忆时也很难用语言描述它的惨烈。
“你们打不过我那个人还派你们下来，不就是让你们送死吗？他自己怎么不下来？”
边打梅菲斯还边讽刺，她的目的就是要挑起天使之间的怀疑，哦不，这样说或许还不算准确，她对天使们压根就没有正面情感了，所以所说的话只是直观感受。
安吉拉见自己的同伴一个个倒下便找准时机冲到梅菲斯面前，但梅菲斯并没有像她预料的那样收手，反而加重了攻击，她只得抬起长剑抵挡。
剑与剑碰撞发出清脆的‘铿锵’声，还有高速划过产生的火花。
“你觉得我不会杀死你？”放下剑后梅菲斯这样说道，直直地盯着安吉拉。
安吉拉看着梅菲斯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眸，再次说道：“你还有机会——”
“我没有机会了。”梅菲斯打断了安吉拉，手中的动作不停，剑招凌厉，每一剑都冲向要害。安吉拉不得不使出全身的力气抵挡，直到这时她才发现梅菲斯已经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了。
“我等了你十年。”
“你说你会来的，可是你晚了。”
“所以你没有机会了。”
这句话如同一根长刺一样扎进了安吉拉的心，它在心里翻滚搅动，将血肉带出，又毫不留情的刺回去，带来更深刻地痛苦。
她都记不太清这场苦战到最后是怎样结束的了。尽管梅菲斯被封印了起来，封印上下了层层咒语来保证她不会逃出，但安吉拉始终任务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
她们之间的恩怨太深了，她不会忘记梅菲斯被封印之前看她的那个眼神，永远也不会忘记。
安吉拉在梅菲斯的封印之地上方停了下来，她悬浮着，看向荒芜冷寂的大地。
大地上什么也没有，除了一层又一层泛着冷光的封印。
不久，她也选择了沉睡。
*
“所以，故事的结局就是这个样子。”诺娃摊了摊手，目光仿佛穿越了千万年的时光看到了过去，“我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有人拿到某种特殊的方法召唤了她，她突破了封印……追着我到了这个世界。”
“你们原先不是这个世界的？”娜塔莎问了一个比较显而易见的问题，但她自有她的考量。
“怎么说呢……上界和人间就像是两个不同的维度，我们可以对应好多个维度，所以说是不同的世界也不尽然。”诺娃解释道，她并没有在这方面添加多少设定，因为不重要，“这里面的具体内容我不清楚，我们也没有探究过。”
“但她是我的责任，所以我要对她负责。”
[诺娃好亲亲，你瞧瞧你这话说的。]系统见诺娃将她的故事说完后，便开始了自己的吐槽。
他老早就想跟诺娃说话了，只是碍于气氛正烘托到点子上不方便说罢了。
[这叫入戏，你看看这个故事说的有多真，我自己都感动了自己。]诺娃骄傲地说，一点儿也没表现出来之前的愁苦与哀痛，[啊，我好对不起梅菲斯，我真的是太渣了啊。]
[……你进化了。]系统无奈地说。
[马甲嘛，自然要编一个合适的故事将两个马甲联系在一起。]诺娃煞有其事地说，[要不然用马甲系统干什么呢？]
讲故事让她有些疲惫，因为她要控制自己在讲故事时所表露出的情绪，所以这时在意识空间里就可以放松一下了：[没人会不相信这个故事的，我敢肯定这一点。]
天使和恶魔之间的故事很老套，但正因为老套才吸引人。毕竟老套之所以老套是因为他被人用过太多次了，而必须是能吸引人的才会被人用过太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