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允歌止住脚步，瞳孔震颤，她竟把这事忘了。
“他现在还在四处调查，你去医院干什么，到底瞒了他什么秘密。”
陆城堃的声音如恶魔低语，樊允歌咬着下唇，眼底闪过挣扎，“有霍家授意，官司根本打不赢。”
“这个不需要担心，允歌，陆家也有知名的律师团队，只要你开口。”
樊允歌垂下眼眸，轻咬下唇，“再给我点儿时间。”
陆城堃不敢将樊允歌逼得太紧，不知在气她下不定决心还是气自己过分关心，快步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将他早就找好的律师推给她。
“罗青是华国有名的离婚律师，如果你想清楚，可以加他聊一聊。”
“好。”
回家一路上，陆城堃赌气一般，始终没开口和樊允歌说话。
车内少有的安静，樊允歌脑中乱糟糟的，一直到陆城堃开口叫她，才回过神，发现已经到家门口了。
车窗被人敲响，樊允歌一抬头，对上樊正国八卦的脸。
樊允歌收敛情绪，打起精神，推门下车。
樊正国透过车门朝陆城堃挥手打了声招呼。
“樊叔。”
“哎。”樊正国笑得合不拢嘴，“小陆是吧？来家里坐会儿？”
陆城堃看了樊允歌一眼，略带歉意道，“改天吧樊叔，晚点儿还有个应酬，更何况来家里，哪有空着手的道理。”
“去吧。”樊正国笑着目送陆城堃驱车离开。
樊允歌一回头，见樊正国还站在门口，不禁有些无奈。
“爸爸今天看新闻了，哎，你别误会，我可不是迂腐的老头，只要咱闺女喜欢，我双手赞成。”樊正国与樊允歌前后脚进屋，“今天仔细一瞧，陆家小子真是一表人才，说话也甜……”
“爸！差不多行了。”樊允歌一个头两个大。
“行喽，孩大不由爹。”樊正国幽幽叹了口气，“只要咱宝贝女儿高兴就行。”
许是白天发生了太多事，夜里樊允歌辗转反侧，被拉入纷繁的梦。
“……你们在茫茫人海中寻觅到对方，牵手走进了婚姻这座神圣的殿堂，衷心祝福你们……”
樊允歌终于梦寐以求，嫁给了霍远琛，尽管身边男人铁青着脸，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民政局人员念完誓词，将结婚证交于樊允歌。
“远琛，等等我。”
樊允歌对待珍宝般将证件收在包里，快步追出去，霍远琛已经先她一步上车，毫不留恋地开车离开。
身边的小情侣正处在热恋期，当街拥吻自拍，樊允歌孤零零站在路边，与周遭显得格格不入。
即便如此，捂着包里来之不易的红色小本，樊允歌心底泛出蜜一般的甜美。
来日方长，霍远琛总会爱上她的，当时的樊允歌天真地想。
她甚至没有生霍远琛的气，拦了辆出租打车回家。
樊允歌眉头轻皱，梦里她推门下车，视线一转，她站在霍宅门前。
霍远琛出了很久的差，樊允歌打听到他回来，立马化妆打扮赶过来见他，彼时她已怀孕六个月。
樊允歌将手轻轻放在隆起的肚皮上，唇边露出恬淡的微笑。霍远琛知道了，会感到高兴吗？
“远琛哥，这是给我的礼物吗？我好喜欢！”
别墅大门半开，樊允歌听到熟悉的撒娇声，手指堪堪悬在门把手上。
陈晚凝抱着霍远琛的胳膊，男人朝她笑了笑，搂着她坐在沙发上，亲手给她系上项链。
“真美。”
门外阳光明媚，樊允歌只感受到无边的阴冷。
眼前甜美的一幕，远比炽热的白光刺目。
恍惚间，樊允歌想，原来霍远琛也会对女人绽开笑颜。
可是她一次也没对自己笑过，樊允歌捂着胸口蹲在地上，腹部传来一阵抽痛，有粘稠的液体顺着大腿根部流下来，樊允歌大声呼救。
霍远琛与陈晚凝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两人依偎在一起，指着她尽情的笑。
樊允歌痛到失去意识，刺目的白光笼罩住她，她呼吸一滞，猛地从床上惊醒。
“原来是梦……”樊允歌眼神空洞，望着黑暗。
冷汗浸湿她的睡衣，她打开台灯，掀开被子，床单干净整洁，什么也没有。
前半截梦到了过去，后半截不知怎的，突然变成了噩梦。
上一世怀着诺诺的时候，霍远琛不在家，樊允歌独自一人睡，也总是翻来覆去做同样的噩梦。
樊允歌冷静下来，没了睡意。她划开手机，时间显示凌晨五点。
神鬼差使的，樊允歌点开陆城堃推来的名片，犹豫片刻，她添加了对方为好友。
对方很快发来问候的消息。
樊允歌有些惊诧，直到对方解释。
[我还在F国，这边还是下午，陆总和我打过招呼。樊小姐着急的话，我尽量明天回国，现在有问题，也可以打电话。]
[不着急。]
樊允歌想了想补充。
[我想见面谈。]
她还有些事想要当面了解，例如她多久可以回复自由，如果诺诺被发现，她有几成几率获得诺诺的抚养权……
手机震了下，罗青的消息弹出来。
[好。]
对方没再发来消息，樊允歌关掉屏幕，拉开窗帘，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泛起微光的天际微微出神。
早起的后遗症就是白天昏昏欲睡。
樊允歌有些头疼，没有去公司，吃过早饭后回了房间，一觉睡到下午两点。
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枕头下，此时正嗡嗡震动。
“喂？”樊允歌声音沙哑，透着浓浓的鼻音。
电话另一头陷入长久的沉默，樊允歌捂着头睁看眼睛，看到来电人顿时清醒几分。
“生病了？”霍远琛声音低沉。
樊允歌心脏砰砰直跳，一时间想不出回复的话。
成郁杰无声地在霍远琛面前做动作，后者只是淡淡说了声，“五点回老宅，别忘了。”
樊允歌用指腹按压太阳穴，霍远琛还是一如既往的冷血。
昨天顾六将礼服送到她手上，嘱咐她明天穿。
樊允歌直到现在才将礼服从盒子里拿出来。
是一条渐变蓝的抹胸长裙，上面绣着金色的底纹，点缀着米珠。
樊允歌秀眉微皱，这不是她设计的星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