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晚凝留在樊氏。”
霍远琛语气不容置喙，樊允歌一席话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最终化作一声轻笑。
果然，前世还是今生，霍远琛眼里只有陈晚凝。
樊允歌无意与霍远琛吵架，她的目的已经达成，陈冠华近些日子忙着给华宁擦屁股，而陈晚凝压根不足为惧，掀不起什么风浪。
樊允歌低头扒饭，丝毫没注意此刻的一举一动都落入霍远琛的眼中。
或许是他一直戴着有色眼镜……
霍远琛很快将这个念头打消，为自己出现这个念头感到诧异，不管樊允歌变成什么样，有再多让他感兴趣的地方，都掩盖不了她当初逼婚的事实。
樊允歌被一声重重的敲击声惊醒，一抬头，霍远琛已经离开了餐厅。
夜已深，霍远琛迟迟不进卧室。
樊允歌侧卧着轻嗤，讨厌她还要和她一床睡，真够矛盾的。
睡眠不足让樊允歌接连不断的打哈欠，她终是止不住眼皮打架，迷迷糊糊睡过去。
“不要！”
樊允歌又梦到那个熟悉的医院长廊，周围嘈杂的声音，鼻腔里充斥着的消毒水气息，还有入目刺眼的白。
樊正国毫无声息的躺在手术床上，樊允歌抱着头蹲在地上。
为什么重来一世，还是同样的结局！
霍远琛一身水汽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樊允歌正低喃着在床上不停翻滚。
霍远琛走近，刚想听听樊允歌在说什么，女人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如同快溺毙的鱼一般大口喘着粗气。
“别过来！你不要过来！”
樊允歌眼底布满血丝，惊恐地看着霍远琛，抱着胳膊静坐片刻，逐渐平复下来。
“别坐在我这。”
霍远琛扯了一把被子，樊允歌回过神，一言不发的背对着他躺下。
霍远琛心中说不出的别扭，她为何这么怕他？
樊允歌深呼吸，用手背擦掉额上的冷汗，“抱歉，做噩梦了。”
霍远琛微微蹙眉，没有回应樊允歌。
两人背对背躺在一张床上，各有各的心事。
一夜无梦。
白天樊允歌坐在办公室时还在回想昨日梦境的细节，太真实了，简直不像一个梦。
不管怎样，她决不能让上一世的悲剧再发生。
手指被手机震的发麻，樊允歌才后知后觉，接通电话。
“允歌，在忙？”
陆城堃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嗯。”
“拜托，敷衍我起码也多编几句谎言吧？”陆城堃无奈地笑了笑，“我打听过，樊氏五点半下班，等会儿我过来接你。”
“干什么？”
“就知道你忘了。”陆城堃也不恼，“理查德的音乐会，晚上八点在B市音乐厅，票我上周给你了。允歌，在听吗？”
“票被我落在家里了，晚上你去别墅区那接我吧，六点半。”
“好。”陆城堃挂断电话，唇角上扬。
霍远琛如往常一样六点到家，今天却没人出来迎接。
“夫人呢？”霍远琛神鬼差使地问。
佣人微微欠身，“夫人还没回来。”
“知道了。”
霍远琛微微蹙眉，换下衣服直接进了书房。
佣人们低声议论。
“晚餐还是依照惯例送进先生书房吗？”
“夫人回来，先生当然和夫人一起用餐。”
“可是……”
“夫人兴许是路上耽搁回来晚了，都别围着了，先生看到又要不高兴。”
樊允歌回到樊家，从书柜里取出理查德音乐会的票，正欲离开，书房的门突然开了。
“爸。”樊允歌用力搂住樊正国的脖子，昨晚的梦真将她吓了个够呛。
樊正国爽朗地笑了两声，扫到樊允歌手中抓着的东西，不禁揶揄，“是之前送你回家那个小子？”
霍远琛向来不喜欢她的宝贝女儿，更不可能约她进行什么两个人才有的活动。
“您不说我差点儿忘了。”樊允歌看了眼时间，匆匆下楼，“爸！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您！”
“这孩子。”
樊正国无奈摇头，回到书房，恰好看到陆城堃下车，护着樊允歌上车。
比起现如今的女婿，他倒是更喜欢陆家这小子。
樊允歌一路小跑，此刻有些喘，陆城堃忍不住笑道，“我也刚到。”
“那就好。”樊允歌将碎发别到耳后，拧开口红补了下妆。
两人检票后一前一后进了演播厅，悠扬的琴声抚平樊允歌躁动的心。
待两人从演播厅出来后，灰蓝色的天已经变得一片漆黑。
樊允歌沉浸在悦耳的钢琴曲中，一双眸子亮晶晶的，整个人兴奋不已。
“陆先生，多谢你的票。”
陆城堃勾了勾唇，眼中满是宠溺，“陆先生是不是太生分了点儿？”
“那陆城堃，陆大哥，感谢。”樊允歌揣着明白装糊涂，朝陆城堃拱了拱手。
右眼皮突然一跳，樊允歌余光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韩云！那个上一世害死她和诺诺的男人！
樊允歌呼吸急促，不顾陆城堃的阻拦朝着人群所在的方向跑过去。
奈何正好是离场的高峰期，那人七拐八拐消失在人海，樊允歌握紧拳头不甘地四处搜寻。
“允歌，出什么事了，你在找谁？”
“看到一个熟人。”樊允歌轻咬下唇，美目中满是散不掉的恨意。
陆城堃看穿樊允歌拙劣的谎言，“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
樊允歌不甘地垂下眼眸，韩云是个假名，不管再怎么查也不可能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陆城堃没在追问，四周人潮拥挤，他虚扶着樊允歌的肩膀，“先上车。”
突然出现的男人打破了樊允歌晚上的好心情，她一言不发地坐在副驾，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街景。
“回家？”
樊允歌微微摇头，“我搬回霍宅了。”
陆城堃一怔，条件反射道，“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
“只是想顺利离婚的手段而已。”
樊允歌不愿多说，含糊结束这一话题。
尽管陆城堃亦敌亦友，她也不愿将伤疤揭给他看。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陆城堃调转方向，黑色的迈巴赫在宽广的柏油马路上飞驰而过。
周围的景象逐渐熟悉起来，樊允歌整了整衣领，指着前方的拐角，“停在哪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