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们已经通知了胡毅还有他的大舅子，杜瑞过来。杜瑞跟你们家是什么关系？刚才已经说过了。你还要坚持什么都不说吗？”姚大龙厉声说到。
胡旭芳却是一笑，“还真是好笑了。叫他们过来做什么，我又该说什么？”
审讯室里，对峙正酣。
麦小冬则急匆匆的带着一份报告，小跑进了旁边的观察室。
“队长，查到了！”
“怎么样？”廖捷问。
“蒋科他们在金水乡“后街”的38号铺头，找到了胡旭芳的订单。上面的花纹、刻字，都是她本人敲定的。商家还保留了草图和成品照片。
已经比对过了。
商家还说，这名客户定制时交代很清楚，要做一个“龙凤呈祥”的双人骨灰盒，是要装一对年轻夫妻的。还有一套守灵狮和童男童女，跟胡旭芳今天携带的，全部对得上。”
“很好。让蒋科把人带回警局，指认胡旭芳。看她如何解释这双人骨灰盒？”
“他们已经在回来的途中了。还有，队长...这套东西，并不是加急的订单。胡旭芳在一个多月前，就带着现金去交钱了。“
“什么？！”
廖捷一惊。
一个多月前，正是胡旭芳病情彻底崩坏之际。
她却特意跑去定做了一个双人骨灰盒？
她女儿孙曦死的时候只有8岁，哪里来的丈夫？什么年轻夫妻？这是不是坐实了警员们的猜想，胡旭芳果真具有杀害杜智捷的犯罪动机。
这案子，确实比警员们一开始预想的要复杂的多。
可眼下，警方还没有证据指证胡旭芳。尽管她的鞋码恰好就是35号，可本案唯一的相关目击者，还是那天傍晚、在球场远远看到那个卖冷饮大妈的周梦。
没人能证明，双人骨灰盒里，是不是真有一个“女婿”，又或者他的身份？
法医处联系了知名的骨骸鉴定专家，对方也无奈的表示，实在是爱莫能助。以骨灰来验证身份，现在的技术手段根本无法做到。
“麻烦你们，让我进去跟她谈一谈。”
“是啊是啊，我们都是认识的。”
刘芬坚持要跟杜瑞他们一起到警局见胡旭芳。
“诶，你们两位先不要激动。我先去问问我们队长的意思吧。”
“诶诶诶，麻烦你了。”
大家都明白，警方没有理由将她继续羁押在警局。
“小北，让他们进去吧。”
廖捷打开了门。现在，也只有让所谓的当事人们，面对面的碰一碰了。
“啊？好~那你们注意控制一下情绪，好好问问。”
“嗯！我们明白的。”
------（审讯室内）
“旭芳，哎，咱们好多年没见面了...”
“小胡~”
看到杜瑞夫妇进来，胡旭芳的眼中有了一丝的茫然。
兴许是一时之间还没有认出对方，她低下头，没有接话。
“当年的事情，确实是我们家对不住了。一直也没有跟你正式道过谦。我，我心里一直都很自责的。”刘芬低下了头。
杜瑞也连连道歉，“对对对~实在是对不住~”
“能不能就请你看在，都是为人父母的面子上，你行行好！给我一句实话。小捷的骨灰，是不是你拿走的啊？”
刘芬压抑着内心的情绪，小心翼翼的开口。
“一句实话啊？”
胡旭芳盯着眼前憔悴不堪的夫妻俩，突然呵呵冷笑了一声。
警员们只看见，她脸上露出讥笑般的表情，竟然慢悠悠的点了点头。
“真的是你，那里面真的是小捷吗？”
杜瑞已经沉不住气了。
“是啊！你们想要一句实话对吗？那我就给你们这个面子。没错！你儿子的墓，是我刨的。他现在...就躺在里面呢。”
胡旭芳指着摆在一边的骨灰盒，语调阴森的说到。
“啊？！儿子！”
刘芬立刻起身。
胡旭芳却怒吼一声，“你坐下！我还没有说完呐。你们也该体会体会，谁叫你们不看好自己的孩子？让他自己出去打球，还乱接人家给他的东西！这都是命，死了活该！”
杜瑞气急，“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他是打球的时候出的事？他，乱接了什么东西啊？”
“”呵呵呵呵，我怎么不知道？你儿子从小就爱占小便宜。以前我家小曦缠着他玩的时候，就经常给他拿雪糕、拿零食。没想到长大了，他还是没变。人家给他送早餐，他就接着。我骗他说剩两瓶饮料，免费送他，他也接着。这不...就喝死了啊！啊咳咳咳~”胡旭芳不受控制的咳嗽起来。
你！！
眼看情况不对劲，警员们立刻上前将几人隔档开来。
廖捷看向胡旭芳，此刻的她，面色竟然显出了一丝红润。
眼中也尽是复仇得逞后一般的兴奋与快意。
这一刻、这个人，已经不管不顾了。
“胡旭芳，别人孩子的骨灰，你得还回去。我们还要调查你，涉嫌毒害杜智捷的问题。”廖捷说到。
“廖队长，拜托你们，先把我孩子的骨灰，给取出来、让他落地为安吧？”
看到警员们将手铐戴到了胡旭芳的手上，明白了一切的刘芬，戚戚的恳求。
“好啊！你们想拿回儿子的骨灰是吧，拿啊。哈哈哈，我看你们怎么拿？”胡旭芳依旧是狂笑。
“子恒，动手！”
廖捷示意佩戴好手套与口罩的法医秦子恒，将骨灰盒打开。
“是！”
那款“龙凤呈祥”，设计的确实精巧。有绊扣、有蜡油封印。
秦子恒用酒精灯烤化蜡油，又解开绊扣。咔哒一使劲，终于将那玉质骨灰盒给打开了。
“哎呀！”
“怎么了？”
杜瑞和刘芬赶紧凑上前去一看，却差点一个趔趄，扑倒在桌前。
解开盒子里的“金盖”后，用银布包裹的，是一大包灰白的骨灰。
胡旭芳竟然已经将两个孩子的骨灰，混合到了一起。
“哈哈哈好呀，你们看看，他们已经不分你我了。你们想想，我该怎么还啊？！要不你们一半，我们一半。”
胡旭芳的笑声回荡在屋子里，令人毛骨悚然。
这可真是，杀人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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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胡旭芳认罪。
但她已经病入膏肓，恐怕都挨不到被正式审判的那一天了。
经过调查，警方发现并打掉了一个在肿瘤医院潜伏的“推销团体”。他们利用病人对死亡的恐惧与脆弱，疯狂宣扬迷信思想并借此敛财。
近一年的时间里，其成员故意接近并从十几位癌症病人身上，骗得了巨额财物。
像胡旭芳这种看诊时无至亲陪同、经济条件又尚可的病患，更是他们蛊惑的重点目标。
“姐，我跟您说啊，可不兴孤儿寡母葬到一个墓里面的。您可别买什么新墓地了。求一些童男童女，到时候一起伺候您，才是正道。”
“唉，我自己怎么样倒不打紧。我女儿她小小年纪就没了……本来就一个人孤零零的埋在土里，我死了之后，恐怕……也没什么会去看她的。这可怎么办呀？你帮我问问法师吧？”
“那就给她找个小男孩合墓啊。我再找法师帮忙做场法事……她就不差人照顾了。”
“小男孩？哪里去找啊。”
“哎哟这就真的看缘分了……现在强求不来了。说句难听的，只能看，哪家有合适的男孩……也愿意把骨灰合在一起了。姐，您也别太着急了。实在不行，咱们找法师再想想别的办法。”
“诶诶，谢谢你啊。小男孩……让我想想，你让我，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