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
这话从一打六的傅司珩嘴里说出来。
怎么都有种诡异感。
邵安安心情复杂地看了看他。
傅司珩睁着眼,冷不丁说道:“我妈是自杀的。”
邵安安心一突。
“就是和今天一样平静的黑夜。”
傅司珩将下巴搁在邵安安的胸口,“那天她说不舒服……我闻到了血腥味闯进去,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只摸得到——一手黏糊糊的液体。”
邵安安皱眉,“司珩……”
“等打开灯时候,整个地板上都是血。”
傅司珩下意识抓住了邵安安胸口处的被子,“我忘不了那天晚上子,闭上眼就是我妈割腕倒在血泊里的样子。”
邵安安忍不住伸出胳膊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知道,我不怪她。如果没有我,我想她会过得更好……”
傅司珩往邵安安身上拱了拱,“可是安安你知道吗——”
邵安安安静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亲眼见到自己亲人在自己眼前死,比自己死还要难受。”
邵安安本能一缩。
“就好像心,被挖走了。”
“别怕。”邵安安的心都被磨得钝了,“都过去了。”
“我从来没有和其他人说过这些事情。”
傅司珩说的平静,可手心的汗却蹭在了邵安安的掌心里。
“安安。”
“嗯?”
“以后晚上,你都抱着我睡好不好?”
邵安安微微皱眉。
傅司珩抬头认真的望着他,“真的,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踏实地睡一觉。”
“司珩……”
“从小到大,除了我妈,只有你对我好。”傅司珩的手指勾住了邵安安的领口,“现在我只有你了,安安。”
“你答应我好不好。”
“求你了。”
又来了……
傅司珩的每句“求你了”。
都让邵安安忍不住想要答应。
就像一个原本极其完美的艺术品就要在你面前碎裂,你找不出任何不去拯救他的理由。
沉默了两秒后。
邵安安轻轻“嗯”了一声。
傅司珩搭在邵安安胸口的手用力收了收,他没有得寸进尺,脸上却露出心满意足地笑容。
——
第二天,陈威没来酒吧。
倒是老板陆贵勇风风火火的来了……
他一来,就把邵安安叫到了后厨。
“安安,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陆贵勇将烟头用力踩在脚底,“他妈的,陈威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兔崽子,真他娘的让人烦。——安安,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
邵安安没说话。
陆贵勇又点了根烟,他瞥了瞥邵安安的脸色,故作轻松道,“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他吧。”
邵安安低头笑了笑。
“勇哥,这些东西我没有交给警察而是选择交给你,已经留了情面。——你帮过我,我记得。可这次,我差点连命都搭进去,你不能让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
陆贵勇皱了皱眉。
“安安呐,你这就是在怪我了。”
“我要是知道陈威这小子敢这么做,打死也不会同意他来我这里做事。——可是他爹毕竟是如盛那边的人,你也知道我这个酒吧大多是靠着什么生存,若是将他们得罪死了,只怕你,我,还有着整个酒吧里的人,都得去喝西北风。”
邵安安依旧默不作声,只是提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
随后他又听到陆贵勇深深地叹气。
“我知道,你没有报警已经是给我面子了……
”
陆贵勇顿了顿继续道,“明着,我不能太违背我姐姐,不过私底下的事情,我就当看不见。只要不过分,你想怎么做都行。”
邵安安心里一动。
手上的酒杯稍微停了一下后,又滑进了咽喉里。
最后不动声色的放下杯子。
“你放心吧,我会和我姐说,把陈威送出国,以后这个店,就交给你了。”
“安安,人在江湖,事情做不了太绝。”陆贵勇微微蹙眉,“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懂我的意思。——这是我能做的最大让步了。”
沉默许久后,邵安安缓缓开口。
“我还有两个条件。”
陆贵勇挑眉,“邵安安!”
“勇哥。”在对方开口前,邵安安抢先说道,“其实还有个问题我想要问问你。”
陆贵勇露出疑惑的神情。
“你是本地人,房产资本充足,这家酒吧不过是你其中一处生意罢了。就算没有如盛那些客户,维持经营绝对没有问题,你又是为什么对陈家这么小心翼翼……”
陆贵勇神色微变,“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邵安安藏住眼中的深意,“只是好奇而已。”
陆贵勇上前一步盯住他,“邵安安,该你管的你管,和你无关的事情,我劝你还是装聋作哑。人有时候太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
“那就要看勇哥,给不给我这个装聋作哑的机会了。”
陆贵勇盯着他看了半天,“你的要求是什么?”
“唐幼宜,傅司珩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这没问题。”陆贵勇眼睛都没眨,“第二个呢?”
“我的提成涨到百分之二十。”
“二十?”陆贵勇冷笑,“邵安安,你也知道我们店纯利润是多少,你这是打算做我店里的二把手吗?”
“我拿的多,总比大家都没的拿好。”
邵安安不动声色晃着这杯子,“您可以考虑,我也可以等你。”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等等!”
陆贵勇很快叫住了他。
邵安安缓缓转身,露出一个微笑。
“这个条件我答应。”陆贵勇顿了顿,“不过,你也要答应我,放过陈威。”
“可以。”
“也不许让你手下的人闹事。”
“好。”
陆贵勇夹着包走了。
他前脚迈出酒吧,后脚傅司珩就急三火四地冲了进来。
邵安安一抬头,就望见傅司珩收紧的眼神。
“他怎么说?”
“陈威得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