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无法如春,岁月,抵不过流逝,但是我蒙上双眼相信我跟木怀哲的感情依旧如故。人,总要骗骗自己,老天爷才施舍你甜水喝。
我又有了事情可做,花心思送木怀哲一些衣裳。皇帝,他缺什么呀,可看着他珍惜你送的衣服的样子,不论真假,你高兴的很。
“我穿锦白色衣服的样子可还是好看?”
“好看,”他穿什么样的衣服不好看啊,“你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好看。”
“你又敷衍我。”
敷衍有什么不好的,总比真话好。
“走吧。”
天暖了,我们去放风筝了。
“就我们两个人,还是……”
“子珒说他忙,你说他还能有我忙?”
子珒自然没有他忙,可他是皇上。
皇上,没人陪他放风筝,除了皇后。
我拿着线轴,看他在草地上跑着,风筝一点一点飞起来。
他松手,走过来,粗喘着。
“你没事吧?”
“没事。”他从身后抱着我,问我,“你吃醋了?”
“什么?”
他贴着我的耳朵说:“我以后只喘给你听。”
“呵。”我笑出了声,看着天上神采飞扬的风筝。
□□真是好事,有了它,什么事都能打圆场。
木怀哲抱着我,突然说道:“明日就是殿试了。”
我打趣他:“你就能见到你心心念念的人才了?”
他安慰我:“放心,我晚上还是回你那。”
当然了,他还能去哪。
殿试那天,我在房里等着他,等着他开心地回来,笑得漂亮。我摸着干净的木椅子,摆正三彩的花瓶,闻着插在瓶里的紫色小花。
可是不是晚上,那天下午他就回了我那,还不止一个人。
他让人押着一个矮他一个头的年轻人过来我那,让下人都下去。
我看着那个年轻人,哪有母亲认不出自己的儿子,我一眼就认出了他。
顾珩。
我还没来得及高兴,看向木怀哲,看着他生气的脸,看着他手中拿着的短剑,这几年,我越来越像这里的人了,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顾珩就是那个肚中有物,写的东西让人眼前一亮的年轻人。短剑也是他的。
我看向木怀哲,他没有受伤。
也许事情还没那么糟,我还安慰自己。
可是,我当年选了顾闻暄这件事未释怀的芥蒂还是爆发了。木怀哲递给我短剑,他说他让我选,要他还是要顾珩。
我怎么选啊?我选他,顾珩必死无疑。我选顾珩,他会去死吗?我求他:“你……你把他关到大牢里,或者流放出去再也让他回不了边关,他刺杀你,是他不对,可是罪……”罪不至死吗?刺杀皇帝,怕不是得满门抄斩的大罪,“……求你了。”
他重复了一遍那句话:“我让你选,要我还是要他?”
我求他:“怎么就非选不可了?他怎么也是我的血脉。”
我话里用错词惹他生气了:“你要我容下他,当你的儿子爱护他,日后要不要依着他骨子里流着木氏的血,把皇帝的位子也传给他!”
我拉着他的胳膊求他:“他不会威胁你的江山,你把他流放出去,或者,把他腿打断怎么样?”我看向顾珩,这个孩子为什么这时候都不说话,我又看向了木怀哲。
他又重复了一遍那句话:“我让你选,要我还是要他?”
他还逼着我非要想起当年的事:“你不会使剑,我去给你拿□□?”
阿昌阔尔王,□□,长箭射向顾闻暄。我的脑海闪过了这些,我看着木怀哲,我太懂他了,他非要让我选他才能放下这件事。
我转身走向了里屋。
我站在里屋里,听着外面打斗的声音,碰倒的椅子,掉落的花瓶,不一会儿,什么都停止了。
只剩下了木怀哲的声音:“来人!把人拖出去!”
我听着他走进了里屋,走到了我身边,什么样的疯子会调这种香,檀香混着血腥味。
他抱着我,气息都沾染到我身上,除不掉我是共犯的名头。
他说:“我们生个儿子好不好?”
世上竟还有这样的事,竟还能杀了我的儿子再补给我一个。
我告诉他:“我怀孕了。”
我看着他,看着他从惊讶到惊喜,就像在皇宫逃跑那日他眼里的欣喜若狂一样。
怎么能这样,什么好处都让他和他的儿子占了。
“你的儿子必定乖的很,”要不是今日例行的诊脉,我都没有察觉到,“他可是亲眼看到了若是有人忤逆他的父亲会有什么下场。”
木怀哲高兴啊,他高兴地都听不见我讽刺他的话。
“我们有个孩子了。”
“你可是刚刚杀了个人啊。”
木怀哲高兴啊,他高兴地都忘了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事情。
“我们有个孩子了。”
“你可是……刚刚杀了个人啊!”
我瞪着他,他拿着我的肩膀,眼角还是那么高兴:“你别生气,你现在可不能生气。”
我摇了摇头:“要是你的儿子被我杀死了,你就能理解我为什么生气了。”
“不行。”他紧紧地拿着我的肩膀,“你不能不要他。你……”他打算威胁我,可是他不敢,所以他求我,“求你了,对不起,是我的错,对不起,我错了,可我的儿子没有错……”
我告诉他:“我永远不会选择杀了我的孩子,你要想一想,这件事你是该高兴还是生气。”
他松开了我,安心离开了。
我在窗边站了一会儿,走到屋外,下人们正趴在地上擦着血。我整日就住在这种地方,成日点着檀香,里屋柜子前有阿昌阔尔王的血,外屋的桌子旁有顾珩的血。这下好了,噩梦又添了一桩,我都能在梦里跟皇帝选妃一样翻牌子了。
我不能生气。我不能生气便是得让别人替我生气。
我吩咐下人:“去给皇上送碗红豆粥。”
“是。”一个下人放下手中的东西出去了。
‘你知道永远不知道自己吃的哪口饭,喝得哪口……红豆粥,会突然害死自己是什么感受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希望木怀哲再想起来。
晚上快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我去了一趟御书房,木怀哲正在批改着奏折。他看到我进来,放下手中的东西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