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好东西，陈去去了一院。
他去的时候，一院还在考试，校场上摆满桌椅，数千弟子伏案疾笔，少官和神官站在前殿下监考，一派肃穆严色。
想到自己不用参加试目，陈去心虚地不敢抬头，一路垂着头从众人中间穿过。
“你来了。”玄阳一眼就看到了他，领着他进了上殿。
前殿是议事的地方，摆放着大桌大椅，穿过前殿，后面是一处稍小的内殿，最前是一张大桌，坛长他老人正坐在桌前翻开着一本厚册。
“哎呀，快过来坐。”见到陈去，坛长表现的很高兴，主动起身过来拉着陈去进去。
“坛长。”陈去想行礼，却被坛长伸手拦住了，接下来，殿内的气氛变得古怪，坛长他老人家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盯着，也不说话，就只是看着他，陈去双手交握如坐针毡。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坛长点点头，感慨道：“真的太像了。”
陈去知道他说的是神梦，跟着点点头，附和道：“是啊。”
“说你是小神梦一点都不为过啊。”坛长仰起头，回忆道：“与我记忆中的他简直一模一样，可惜那时我身份卑微，难以与他深入接触啊。”
陈去扯了扯唇角，他还能说什么，什么都不能说，随便吧……
“那日见到你，我还有些恍惚，只可惜我未曾得见过他年轻时候的样貌，不过定然与你现在相差无二。”
“呵呵。”
坛长收回思绪，又盯着他看了半响，这才开口说道：“我找你来也不是别的事情，而是想谈谈你的修炼，我方才翻看了神梦大人的笔记，他既不是修地灵也不是天灵，至于修的是什么，他只在其中留下了一个‘龙’字，可惜其中奥妙我尚未参透，而你和神梦大人的气属相同，所以你不能独炼地灵，我想过了，你以后就兼顾两个学院的修炼，多多益善，这样才能从中获取合适你的修炼方式。”
陈去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咳嗽不止，他想说话，坛长却摇了摇手打断了他，“虽然我不懂神梦大人是如何修炼的，但他的气能包涵天地两气，那你就修这两种，总归是不会出错，放心，你要走的路已经有神梦大人替你走过了，不必担心。”
陈去摇头，他想说，他不行的，二院的考试都通过不了，现在还来一个三院，早知道昨晚就该让周清把他打死算了。
“小神梦，你是这天下第二人，你的天赋代表你的责任。”坛长怕他拒绝，忙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我知道你高兴，但也别太高兴，有一才有二，有神梦大人在前，你可不能比他差哦。”
“好……”
见陈去不以为意，坛长转而聊起无名神梦的过往，大意就是两百年前，神梦来上坛求学从而发现了自身的天赋，自此便留在上坛，好在神梦这人不贪尘世繁华，一心求道，也是因为神梦的存在，天地两坛才容许上坛存留到如今。
坛长说了一大堆，陈去只进去了这些。
直到殿里出来，陈去才从坛长的话里听出弦外之音。
虽然坛长说的很隐晦，但他听懂了，他如今的能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独特的存在，天下各分势力，修炼为尊，皇族次二，而修炼者又各分几派，他的出现不算好事。
最后坛长还说让他做好准备，说什么不出十日，各方势力就会造访上坛，希望他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他现在是泸郡王的人，那便是替皇族办事，外人不知道，坛长自然明白，所以暗示他像神梦一样潜心修炼留在上坛，别去淌浑水。
可陈去真的有选择的机会吗？
回了四方院，陈去整理起东西，他现在是真的发愁，听坛长那意思，好像如今天下的动荡都是因为他一样，可没有他，泸郡王难道就不准备造反了？
差不多日中时，外面传来嘈杂，应是大考结束，弟子们都回来了。
陈去换好衣服准备去找温如故商量一下，下楼的时候刚好看见周清被人扶着回来，本应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才对，没想到周清连看都未看他一眼，其他弟子也是如此，错过他就上楼了。
陈去挑挑眉，这倒是算是一个好事。
他刚准备出门，赵明峰突然从木台后冒出了头，高兴异常道：“陈师兄，你可是要出去？不先吃过午饭吗？”
现在哪还有心情吃饭，陈去随意打发了几句就出门了。
脚刚迈出去，那些看见陈去的弟子们顿时兴奋了，一边喊着小神梦一边涌了过来，吓得陈去出也不是进也不是，只能被围在门口被迫接受他们的热情。
“小神梦今日没去考试么？”
“……小神梦……”
“小神梦……”
一干弟子七嘴八舌地问着，陈去回都回不过来，眼看还有不少弟子从其他楼里跑来，陈去扒开人群冲进了二号楼。
楼内空旷，只有东霖在大厅里忙碌着，见到陈去过来，他倒是十分冷静，朝着楼上示意道：“温师兄方才刚回来，他的伤还没好。”
“谢谢。”
陈去简单谢过就上了楼，房门紧紧关着，陈去没想到那么多，推开门就进屋了，没想到刚好看见一月坐在里屋给温如故喂粥。
“哥！”一月丢下碗就扑了过来，刚想说些什么，却又戛然而止了。
陈去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门口，这才发现不少弟子涌在楼梯口望着屋里，陈去连忙转身去把门关上，一转头发现温如故和一月两人皆是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怎么了？”陈去走进屋到床边坐下，顺手捏住温如故的手腕感受了一下，除了有些气血亏虚，没有什么问题。
温如故连忙将手收了回去，表情有些不自然。
陈去顿时明白，他就说，温如故好歹是修炼者，一晚养息就能调整好，怎么还会躺在床上需要人照顾，原来是苦肉计。
一月没发现两人之间的不对劲，走进来，不太高兴地问道：“哥，你现在这么厉害，是不是不会离开了？”
“当然不会！”接话的是温如故，他想起身，可刚动了一下就闷哼了一声躺了回去，一月见状连忙上去搀扶，而陈去则被挤到了一边。
“温兄，你的伤……”陈去讪讪起身，脸上挂上难言的表情。
温如故借着一月的搀扶坐起身，以为陈去要拆穿自己，急忙岔开话题，惊呼道：“陈兄，我还没恭喜你呢，昨晚本想当面恭贺你，没想到你跑得挺快。”
“就是！”一月转过身盯着陈去，愤愤道：“还以为你会来找我们，结果你自己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