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宁墨声音带着鼻音,哭丧着张小脸,“爹地,宁墨真的不是你的孩子吗?真的是你捡来的吗。”
郁谨辞抚摸着男孩儿细细软软发丝,反复的揉着,神情复杂,陷入了沉默。
“不是。”
小家伙的眼底浸着泪,那双小手紧紧的抓着就快要被揉成纸团的协议书。
他的声音发颤,一字一句地问着。
“那爹地,这个是什么?”
郁谨辞看着他手中的纸张,上面的字样特别明显,他再次陷入沉默。
宁墨自从出生起就跟在郁谨辞身边,郁谨辞的表情,他再熟悉不过。
一声软软糯糯的声音,让郁谨辞感觉有些心疼。
“爹地,我知道了。”
小包子站起身,小脸上带着些许落寞,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从明天起,我搬去幼儿园住,我不会让爹地的为难的。”
小包子去收拾自己的小书包,拎着包袱走。
正在这时,他身后一道清冷的女声将他喝止住。
“没有我的允许,你准备去哪?”
郁宁墨转头,不敢直视夏七言那尖锐的眼眸。
他低着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胡乱搪塞她。
“去学校……去学校上学。”
夏七言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现在已经是中午12点,这会儿,学校应该已经午休了。
这孩子这个点儿去学校,显然是在说谎。
她戏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嗤笑,“说谎的孩子,鼻子可是会变长的。”
郁宁墨下意识的捂住鼻子,慌张的说了声,“不要,妈咪,宁墨错了。”
夏七言双手抱拳,什么话都没说,一副要听他解释的样子。
看的宁墨心虚,口中的话,也像倒豆子一般倾吐。
“其实我并不是要去上学,我是要去学校申请住宿。”
“这些年给爹……”
小包子说话顿了一下,泛红的眼呜咽,“我还能叫你们一声爹地妈咪嘛。”
“只要你愿意,这个称呼,你这辈子随意叫。”郁谨辞回复道,甚至有些无奈,原来,小孩子的心思可以这么敏感!
小包子继续说,“这些年感谢爹地的养育之恩,给你添麻烦了。”
“以后我会好好上学,报答二位的。”
夏七言有些摸不着头脑,被这孩子突如其来的话震惊。
只能看向郁谨辞,眼眸危险一眯,冷声质问:“你是不是趁着我不在?有了我这三个孩子,就想赶宁墨走?”
郁谨辞觉得很冤枉,无比无辜。
让他赶这个小包子,他哪里舍得?
夏七言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抱起宁墨,就准备抱进屋,可被挣扎的宁墨挣脱。
郁宁墨黑曜石般的眸子,直溜溜的望着她,憨态可爱。
他慌张解释着,“这不关爹地的事,是我自己要走的。”
那一脸悲伤无助的模样,深深的刺痛了夏七言的心。
“想要走去哪?为什么要走?郁家不好吗?”
郁宁墨变得支支吾吾,“可都是因为我,这段时间才夺走了爹地、妈咪对其他哥哥妹妹的爱。”
“现在时间到了,宁墨不能贪心了,不然这样,对他们不公平!”
“这件事情,我允许你贪心。”
夏七言摸着郁宁墨的头,语气坚持,她才不会允许这孩子就这样离开。
可他却依旧低着头,自责无措的就要哭出来。
“都是因为我,要不然妈咪的孩子也不会受伤,奶奶说的对,我是个扫把星。”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孩子这么不自信,这般自责。
夏七言紧紧将孩子抱在怀里,那馨香的味道很好闻。
孩子焦躁的心被抚平,她道,“你不是……你不是,你永远是妈咪的宝贝,不管你以后亲生父母是谁。”
宁墨听到这话,再次湿了眼。
满心的恐惧,委屈在这一刻得到释放。
他扑进她的怀里,沉沉浮浮的道歉。
“妈咪,对不起!”
夏七言轻轻哄着他,那双温热的大手,抚摸着他的头。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离开郁家。”
郁谨辞眉头舒展,欣慰地望着眼前这‘母子俩’。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了眼,竟然还觉得他们有点儿相像。
他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明明那个孩子刚刚还在他怀里撒娇,现在转头却扑向了夏七言。
他既觉得好笑又有些烦恼。
自家孩子被媳妇抢走怎么破?
郁宁墨的情绪被稳定下来,对于这温暖的怀抱,却是万分愧疚。
他觉得自己是鸠占鹊巢,只能默不作声将情绪掩盖。
一连好几天,他都万分愧疚的上路去看自己的弟弟,妹妹。
翌日,知恩是第一个醒过来的,他敏锐的察觉到周围的不一样,佣人们看自家弟弟宁墨的眼神相比之前很不同。
就好像他之前刚来到郁家一样,遭到那些人的歧视。
尽管他不是他的亲弟弟,他还是对他万般维护。
可相比这些,郁宁墨更怕的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他害怕他们的出现,将这平和的一切打破。
可往往事情都没有那么顺心遂意,终于在一天傍晚。
一对普通工薪家庭的夫妻俩找上门来。
他们细声细语询问着,“五年前的今天,你们有没有捡到一个……生命垂危的孩子。”
老管家听到这话,脸色一变。
他扭头就去找郁谨辞,慌不择路的敲着门。
“少爷,少爷!门外有情况,有对夫妻找上门来,似乎是在找孩子。”
郁谨辞听到这话,脸色瞬间黑了。
那凌厉的语气怒斥,“他们竟然还敢来。”
他随意跟在老管家身后,“走,我们去看看。”
这对老夫妻被安置在客厅,两人不断局促不安的搓着手感叹着这周围繁华,如同宫殿一般的庄园。
真有钱啊!
如果能多带点钱回去就好了,反正他们穷的要死,郁家应该不忍心看着他们带着孩子回去吃苦的!
“咱们的孩子当时留下真是个正式的选择。”她那张平和的脸上都是得意,“孩子现在肯定受到了很不错的教育。”
可正在两人畅想的时候就见那身穿着黑色衬衣的男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只看一眼,他们就有些被那双冷酷的眼眸慑住!
镇长听了,顿时轻吁了一口气,一众乡绅也都一个两个心里大石头落地。当即,马屁不要钱似的竞相拍了过来。.七
“九叔不愧是九叔,就是厉害!”
“……”
“九叔就是咱们任家镇的定海神针啊!”
“……”
“九叔不愧是茅山弟子,道法就是高超,我建议……”
一众乡绅拍马屁的功夫,当真是超凡脱俗,一个两个,张口就来,好像都不用过脑子。
“唉……”
九叔却是微微叹息。
“怎么,九叔,难道这件事还有什么隐患不成?”
镇长见了,心里一沉,连忙问道。
“是啊,九叔,这……该不会还有什么变故吧?”
有留心九叔神色的乡绅,也赶紧追问。
由不得他们不谨慎。
这事,终究是关系到他们的身家性命。
“各位误会了,这件事解决的很是彻底,只是……贫道没想到的是,那孽畜竟然屠戮了黄宅上百条性命。
贫道当面,却无法拯救,当真是心中有愧。黄百万父子,也是遭了这孽畜的毒手,贫道同样是无法拯救。”
九叔叹息一声,面色沉重。
“诸位,这件事并不能怪我师兄的,人力终究有尽。那为祸的孽畜,乃是一尊准邪神,这种级别的存在,实力单打独斗,甚至比我等修道还要强上一些。
从他们手中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