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这个小节动作要放开,不要总是夹着。”
“手再抬高一点,对,保持这个姿势,多感受一会儿。”
“第三小节速度比较快,你体力不行,我建议以后每天花两个小时锻炼体能,对你很有帮助。”
程暮用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后背轻松地靠在把杆上,手里拿着一瓶水咕噜咕噜猛灌,余光却始终注视着角落处给组员挨个指导动作的迟道。
程暮和迟道在第三次公演的抽签中,难得地抽到了同一组,第三组。
第三次公演是由节目组规定两首曲子,然后由小组选择一个自行编排舞蹈,所以难度较之前两次公演稍微大一些,时间也稍稍放宽了点。从定曲到编排,足足给了他们五天时间去准备。
程暮饶有兴致地盯着迟道,嘴角微微上扬,他觉得练舞时的迟道总是特别有魅力。
无论是在私下还是在舞台上,只要涉及到舞蹈二字,迟道的身上总是能散发出一种不一样的气质,眼神里的认真和专注是旁人达不到的境界。
而且在舞蹈方面,他有着绝对的领导能力。在演出厅根据抽签的内容,节目组会整理好一份分组名单公示在屏幕上,当大家还在唏嘘感慨自己分在哪个组时,迟道已经迅速将名单上的人名和场上的练习生们对应起来,名字、性格、擅长舞蹈风格,分析利弊最终做出一个对大家都有利的选择。
他做事永远比人快一步,下午所有人都在凑程暮那件事情的热闹时,他已经一个人在角落编完了所有动作。在组内成员开始讨论选什么歌曲时,言简意赅地建议:“我们选第一首曲子吧,舞我已经排好了。”
说得极其自然,说得极其理所应当。组内其余六人端端正正站成一排,连举手提出反对意见的想法都没有,兴奋地像军训报数一样挨个转头说“好”,就差双手表示赞同了。
毕竟迟道大神愿意主动带大家躺赢,没有理由不接受他的好意。
程暮喝完瓶中最后一口水,笑眯眯地加进练习队伍中,跟大家一起学着动作。第三组其余五个人虽说以前没有人和迟道分到过一组,可也经常能从那些和迟道同组的练习生们那里听到关于迟大神的苛刻与挑剔。
能够经历两轮公演留到现在,现场的诸位多多少少都是有些能力的,但是在面对迟道机械版精准的动作训练时,依旧会感到有些吃力。
迟道是个好老师,组员提任何问题他都会回答,从来不会因为大家是竞争对手而有所保留,可是就是人太严肃了些,哪怕手提前一秒放下,就会遭遇迟道面无表情的质问。
“为什么提前放下来?”
“这个动作我已经提醒你三遍了,这是最后一次。”
“手肘抬高一点。”
“控制下表情。”
在迟大神的压力下,组员们苦不堪言,连水都不敢多喝,生怕因为自己耽搁一点时间而引来大神的皱眉不满。
唯有程暮在组里要多活泼有多活泼,该练习的时候认真练习,该喝水喝水,该吃零食吃零食,似乎完全不把迟道这尊冰山大佛放在眼里。
不知道是不是其他组员因为长时间练习产生了错觉,他们总觉得迟道在和程暮说话时,语气会刻意放缓一点。
有一个动作程暮做了六七遍迟道都不是很满意,迟道摸着下巴在一旁找原因,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倒是程暮,因为老是做不出理想的动作,心里有些许小急躁。
“没关系。”迟道上前轻声说:“等会我们回宿舍,我再仔细给你纠正。”
同组的五人朝程暮投去了羡慕的目光,也不知道是因为迟道语气比较温和还是因为程暮能加班加点和迟道学更多东西,总之大家都是一副“卧槽见了鬼了,迟道说话居然也会这么温柔”的微妙神情。
傍晚练舞室大多数人都先离开回宿舍了,迟道和程暮因为要纠正动作,所以单独留了下来。
晚上总是容易心情低沉,程暮看着灯火通明的练舞室,又看到组员们既熟悉又陌生的离去背影,忽然就想起了郝晖和谭浩气,再想想热闹的六人宿舍如今也只剩下他们四个人,忍不住长吁口气。
“咯噔”一声,反锁门的声音迅速把悲伤中的程暮拉回现实,往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迟道,故作大声地问:“干、干什么?不是练舞吗!”
迟道伸了个懒腰,一反之前面无表情的模样,一个箭步冲到程暮身前将人搂进怀里,“啵唧”一声在对方脸上盖了个章,“先亲一口再说。”
程暮顿时脸色绯红,低头用脚轻轻踹着迟道的脚,却被对方抬起下巴直接吻了过来。.七
“迟道!”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程暮好不容易得了间隙便狠狠骂道:“你人设迟早有一天要崩塌!”
“崩塌了也不妨碍我亲你。”
“……”
“来。”迟道搂着程暮的腰,“亲爱的,咱们开始纠正动作,从现在起,错一个动作我亲你一下。”
程暮看着满脸无辜手下却毫不留情揉着他的腰的迟道,只觉得脑中飘过一排排红色的大字警告:你的好友[迟·不要脸·道]已上线。
整个学习过程实在是不堪入目,程暮和迟道耳朵泛红地走出练舞室打算回宿舍。再练习下去,二人就真的要擦枪走火,在这练舞室来上一次了。
一排排练舞室都没人了,就连走廊上的灯光都是关着的,在月光的照耀下,隐隐能够看清眼前的路。
迟道和程暮借着黑暗手拉手走在过道上,程暮转头悄悄看着迟道,有些迟疑。
对于他来说,他家里再有钱,其实也跟他没有太大的关系。他现在有做艺人这一份拍戏的收入,虽说比不上那些大牌明星,但是租个房子好好养活自己,再谈个恋爱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所以他没有告诉迟道自己家里的情况,但是今天下午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迟道的家庭其实并不了解。
他只知道迟道家在N城,但是似乎一直一个人待在国外,前段时间也是因为家里有事急匆匆坐飞机走了。他家里几口人,父母年纪多大了他却完全不知道。
程暮清了清嗓子,“我想问一下,你家——”
“暮暮。”还没等他开口,迟道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我忽然想起来,我要去找节目组拿手机给经纪人打个电话。你先回去吧,乖。”
程暮愣了愣,剩下的半句话咽回肚里,点点头,“好。”
虽说他俩已经是恋人关系了,但是双方公司毕竟是对家,迟道和经纪人谈话的内容自己自然是不要知道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