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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冬(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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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召朝他笑得和沐,“路上风雪大,待雪停了,臣便出发离京。”

    流火京都终年寒冷,风雪大,一下便接近半年。

    流火国人很是扛冷,大宋的雪对他们来说微不足道,毕竟他们的雪总是一下便几尺深,扫雪人全天都在忙活。

    现下才初冬,大宋的雪下得不是很大,就算真的往回赶,也对他们造造成不了什么干扰。

    但是顾连召了解宋渊,即使他想清楚这层关系,也不会动手段赶他们出京。

    他看着浑不吝,却心软至极。

    果然,宋渊之后便再没提及这件事。

    世上人分很多种,有人炽热如火,也有人自雪中长大,连心都是冷的。

    在你不知道的角落里总存在一些异类。

    他们没有情感,缺失情绪,甚至看着挚友爱人死在自己面前,也只是淡漠的瞧着,置身事外。

    他们大多缺失爱人的能力,因为自小生在风雪中,在极度需要爱的童年,他们从没有被爱过。

    这种异类宛若没有心,他们极致冷血与理性。

    可是他们能披上一层皮,装作与旁人无二。

    他们读不懂情绪,看不懂自己的心,也不明白什么是爱。

    顾连召便是这样的异类、怪物。

    流火国同皇室子嗣单薄的大宋不一样,当今圣上光是儿子便有二十一个。

    顾连召的生母死在了他出生那年的冬日。

    听闻是坠水溺死的,不过到底是失足还是受人迫害就不得而知了。

    流火的后宫一年总要死那么两个宫妃,他的生母不过是个爬上龙床的丫鬟,死了便死了。

    也的亏他生母地位卑微,所以他得以在后宫的厮杀中侥幸长大。

    他挨过莫名其妙的打,因为吃不饱饭跪过御膳房的奴才,还差点冻死在安阳的风雪中。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活着。

    宫里的人血冷,没人愿意拉扯他一把,哪怕一个人都没有。

    大抵是他时运不济,在安阳宫中那么多年,没有遇到一个待他好的人。

    等他能撑起一片天,展露锋角,受到皇帝重用时,他已经成为了一个怪物。

    顾连召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他一步一步算计着自己的父皇,手足,还有那些愚蠢至极的宫妃。

    所有人都只是他的棋子。

    怪物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是枯燥乏味,他做的一切不过是让他有目的地活下去。

    臂如统一九州,将大宋与南疆划为流火疆土。

    他没有什么抱负,只是随意定一个目标,让自己能够活在这个世间。

    久而久之,成了一种执念。

    只有想着统一九州,他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所以他一心只向着自己的目标。

    他感知不到自己的情感。

    等他似懂非懂,明白什么是爱时,已经迟了。

    顾连召陪在宋渊身边七年,这个炽热的人一点一点占据他的心间,早便替代了那一点执念,成为了独一无二的存在。

    兜兜转转,安阳落在他身上的雪到底在京城融化了。

    只可惜安阳落到他身上的雪实在太厚了,已经把他的心脏冻麻木了。

    而后他亲手将自己的太阳摔得粉碎。

    大宋亡在了宋元十二年的十月二十一日。

    顾连召的心情很好,因为他离自己统一九州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这么多年装作温良和沐早便倦了,终于可以撕破这层伪装了,他原本就是个阴冷的人。

    千军万马听他号令,只要他一声令下,十万大军破城而入,京中一个活口都留不了。

    他手拿虎符,一句全军屠城卡在口中,他一顿,心想宋渊应该已经得知这消息了。

    历史上国家覆灭,天子逃窜苟活的例子并不少见,最终他垂着眼,只派少数兵马进京。

    他想,宋渊同所有人一样,不过一颗棋子罢了。

    既然只是一颗棋子,放他一条生路也未尝不可。

    他在留时间,让宋渊得以逃出京,他知道宋渊是个聪明的人,自是知道怎么选。

    宋渊曾教他写字,握着他的手在宣纸上写下一句谚语: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写完后还凑到他耳边为他讲解这句谚语的含义。

    听到京城百姓的惨叫声时,顾连召心里毫无波动,就如同听到虫鸣一样。

    人的命和虫子的命对他来说没什么不同。

    只不过抬头看向城墙的某一瞬间,瞧见北门二字溅满了血时,他的心攸忽空了一瞬。

    一直到那平日里拱他怀里,一口一个顾连召的人浑身带血执剑站在城墙上,垂眼看他。

    有血顺着剑身滴下,啪嗒一声剑掉落在地。

    目光对上的那一瞬间,顾连召遽然觉得心口好疼。

    明明隔的那么远,他却好像能看到对方眼里的失望与不可置信。

    他想登上城墙,吻干净宋渊身上的血,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于是道:“你若投降,本王尚可放你一条生路。”.七

    声音是哑的。

    这是顾连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知到情绪的存在,心口疼得厉害。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只模糊地明白自己不想宋渊死。

    可对方朝他掀了掀唇,向前一步从高墙上坠下。

    十几仞高的城墙,人摔下来时,连挣扎都不曾有。

    那一瞬间,顾连召的瞳孔缩了缩。

    他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上前将其接住,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宋渊的尸体便已经横在他面前。

    顾连召抬手捂住了心口,下马站在了宋渊面前,皱眉看了许久。

    其实很多事情,不过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许久之前,早到他待在后宫中,盼着宋渊回来,想着他念着他,早到他用手指一笔一划在宋渊手心写下自己的名字,早到他情不自禁将宋渊压至身下,他便爱上了宋渊。

    顾连召并不讨厌南兴酒的味道,他在安阳的皇宫中闻到了太多刺鼻又难闻的味道了。

    只是南兴酒性烈,喝多伤身,他才冲着宋渊扯了一个这样的谎。

    或许在更早之前,当他替着宋渊考虑,心软得一塌糊涂时,当他第一次与宋渊见面,对方朝他伸手,将他从一片鸡飞狗跳中拉了起来时,他便心动了。

    他明明可以在京城好好藏着,便捷地部署他的棋,可还是选择了入宫伴在宋渊身边,稍不留意,就有暴露自己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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