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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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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骑绝尘的白梓率先到达了昭花城城门,在城门附近等待其余几人。

    她抱剑倚树而立,状似小憩,实则观察着昭花城外缘的环境。

    从城外环境来看,昭花城与星辰宗所庇护的普通城池看上去并无太大区别。

    城墙之外是稀疏的树木,越远植被越是茂密,直至几人乘飞舟前来时,从飞舟船舷望去人迹罕至的密林。

    城门不时有各色打扮的城民和修士通过,男女皆有。

    衣着上也并无不妥,往来之人皆神色如常,未见端倪。

    从城门处来看,除了极其符合其盛名“美极之地”的平均高颜值,昭花城并无甚特别。

    看来,任务所提到的真相,果然需要进入城内才能寻得端倪。

    五人于城门外汇合后,便以“前来昭花城游历的姐妹花”作为由头,获得了城门口守卫女子的放行。

    城门处设有结界,穿过门口通道时,能感受到轻微的阻隔感,如同穿过了一层薄膜,这是结界常有的痕迹。

    修界的城镇,但凡受一方大能或修界宗门庇护,都会设有入城结界,作防护之用。

    白梓往常出任务时,也去过诸多城镇,这样的守护结界很是常见。

    只是昭花城的守护结界似乎有些不同。

    在穿过结界时,除却如同薄膜的阻隔感,白梓还感受到了若有似无的注视。

    这样的注视持续几息时间,很快便消失了。

    但白梓并未在其中感受到恶意或是其他情绪,似乎仅仅只是随意的一瞥,看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事物,视线驻留几息而已。

    环顾身边几人,江橖面上一瞬间警觉起来的表情让白梓确认,他也感受到了同样的注视感。

    一旁的苏昭传音和白梓简单交流几句,确认她也有同样的感受,只是视线仅仅一瞥而过,并未持续几息时间。

    这样的情况并不多见。

    一般来说,城镇中,由城主设下的守护结界仅仅用于拦截具有杀伤力的野生灵兽,以及不被大多数城池欢迎的魔修和邪修。

    出于这样目的的护城结界,不需要与设下结界之人神识相连,仅需提前设定好便可自主运行。

    但是,昭花城的护城结界,看上去似乎是与结界设立者的神识相联系的。

    若护城结界和设下结界的修士神识相连,那么,每位通过结界的修士或凡人就都可以被设下结界的修士查探到。

    以此法,设下结界者便可通过神识“看”到每个通过结界的人,从而实现比自主运行的护城结界更加严密的筛查。

    只是此法之所以在修界并不常见,盖因其两大弊端。

    一来护城结界一般规模较大,将神识与之相连会耗费修士的大量精力和心神。

    二来即使能“看”到通过结界者,也只能感知到过往者的真实衣着打扮和一缕模糊的气息,并不能对修者的容貌等其它细节进行辨认。

    若是入城的修士使用丹药改变气息,或使用隐藏或障眼术法改变容貌,也是无法被辨认出来的。

    在修士遍地走的修界,这样的功能变成了有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也因此,绝大多数城镇的守护结界都是自主运行的,将之与设立者神识相连这种做法,白梓五人皆是第一次见。

    这样的选择,和昭花城方圆十里禁飞舟一样令人匪夷所思。

    只不过,想到与护城结界神识相连能够查探到通过者的真实衣着,白梓有些若有所思。

    也不知,任务建议特意强调不使用障眼术法,而“穿着”女装,是否和这特殊的护城结界有关。

    若是真的有关,那么,设下结界之人又为什么执着于查探女装呢?

    眼下线索还太少,白梓并未梳理出一条清晰的思路。

    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因,继续查探,想必一定会有新的线索。

    通过结界顺利进入昭花城后,五人眼前豁然开朗。

    昭花城的街坊道路,相比起修界常见的城镇宽敞大气很多,道路之宽可容三驾马车并行通过,而不显拥挤。

    视线下移,地面以大小相近、形状规整的方形石块密密拼接而成,几乎不见凹凸起伏,即使马车行驶其上,也不见明显的颠簸之状。

    两侧屋舍俨然,俱是朱红的椽梁,橙黄的琉璃瓦覆于其上,在阳光下片片反射着莹莹微光。

    道路两旁商贩云集却排布有序,为整条街道增添了几分熙熙攘攘的尘世气息。

    游人在云集的商贩间穿行,或于摊前挑选心仪的小物件,或在某个小摊叫上一份吃食,或结伴进入某个铺子,一同转上一圈。

    一切都是欣欣向荣之景,只除了一件事情。

    路人确实有男有女,但很明显,男修相较于女修,数量少了很多。

    这或许可以用昭花城的名气来解释。

    昭花城在修界号称“美极之地”,并非因为景致特别,而是因为城中居民容颜的养眼程度远高于修界平均水准。

    昭花城出品的胭脂、口脂、花钿,以及各类发饰、衣饰,乃至女款道袍,在整个修界都是女修们钟爱的不二之选。

    不管是各类胭脂的色调,还是小饰品的精致设计、衣物的贴心剪裁,昭花城都将之做到了极致。

    也因此,昭花城一向备受女修们推崇,也有众多女修时常慕名来此,一观昭花城名满修界的各类饰品及成品衣袍。

    故而,昭花城游人如织而多为女修,似乎并无甚不妥。

    但是五人在街上行走的半个时辰里,见到的路边商户也皆为女子,甚至不见一位男子。

    倘若这可以用女子售卖妆容相关的物件更有吸引力来解释,那么,接下来五人在居住区行走的半个时辰,便足以推翻这一想法。

    居住区相较街区,少了游人与商贩交谈的熙熙攘攘,显得宁静很多。

    与街区明丽亮眼的朱檐橙瓦不同,居住区的房屋多为沉静平和的白墙黛瓦。

    有院中银杏恰逢落叶,金黄的叶片堆积于房檐一侧,填满了琉璃瓦间的沟道,二者相映成趣,别有一番宁谧意味。

    居住区多数房屋皆临水,河道纵横、交错相织,其间多有拱桥相连,以留出船只通行之道。

    拱桥上石块接缝处有星星点点的茵茵绿意,与水面的清浅倒影相映,更为这幅图景增添一抹闲趣。

    居住区中,几人同样未见男子。

    几人思忖着,这昭花城中男子,难不成都从不出门,只在屋内闭居不出吗?

    每个庭院外皆有结界,几人也不便前往查探,只得继续在其间穿行,以期能够遇到一位和善的城民,向对方了解一下情况。

    好在几人很快发现一位一袭青衣,于阶边临水浣衣的年轻女子,只是她正一脸焦急地望向河道中正随水飘走的一件外袍。

    几人便借术法帮女子将外袍寻回,女子眉目舒展,接连道谢。

    几人简单说明来意和疑问后,女子停下手中动作,站起身来,若有所思道:

    “男子?这昭花城中,自几月前城主的夫君不告而别之后,便慢慢鲜见男子了。”

    “至于去向……我也不甚清楚。我阿姊也在几月前与她的夫君和离了,之后我便也再没见过那人。”

    说到这里,浣衣女似想起了那让阿姊至今郁结在心的负心人,神色变得有些忿忿不平。

    “不过,他害阿姊如此伤心,想来也无颜在此停留,约摸是离开这里了吧。”

    她叹一口气,眼中流露出对阿姊的心疼和怜惜。

    “我阿姊这般好,他们自成亲以来,也一向是蜜里调油的甜蜜模样,羡煞旁人。”

    “怎的不知为何,几月前阿姊从城主那回来之后,便拉着我哭诉道,那人变心之事……”

    白梓见浣衣女闷闷不乐之态,出言安慰道:

    “世事无常,人心易变。如今二人和离,及时止损,对你的阿姊来说,或许反而是好事。”

    “仙长说的是。只是……终究还是心疼阿姊所托非人啊。”

    几人谢过浣衣女,寻了一间客栈安顿下来。

    城主的夫君于数月前不告而别,自此之后,昭花城中便逐渐鲜见男子。

    而浣衣女的姐姐也在几月之前,因男子负心而与之和离,此后,此人去向不明。

    任务描述中,一对散修道侣于数日前前往昭花城游历,却于此失去踪迹。

    往日友人皆无法联系上二人,只得求助于星辰宗调查二人踪迹。

    还有昭花城奇怪的方圆十里禁飞舟之令;城门护城结界处,神识相连的被注视感。

    似乎,大多数线索都与“道侣”和“夫妻”相关。

    如若确实如此,那么,昭花城所隐藏的真相,或许和恒久不变的话题,“情爱”有关。

    但是,每日修界结契的道侣、凡间成亲的夫妻数不胜数,同样,离契或和离的道侣与夫妇也并非难得一见,这或许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不论情况如何,眼前虽已有一些收获,但依然不足以依此作出逻辑完整的合理猜测。

    调查还需继续。

    几人盘算一番,决定于明日继续上街调查情况,着重调查一番城主相关的信息。

    毕竟,自城主的道侣不告而别之后,城中才逐渐鲜见男子;

    此外,城池的守护结界只能由城主设立。

    城主因何而大费周章与结界神识相连,耗时耗力,却只为探查往来之人衣装,这同样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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