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什么答案？”
连煜左看右看，最后顺着叶卿卿的目光，将视线定格在了那一碟小青果上。
“叶大小姐，你不会是说，答案就在这果子里吧？这果子我也吃了，没什么特别的啊！”
叶卿卿听到连煜也吃了，顿时露出一抹古怪笑意：“世子爷吃了多久了？”
“一炷香吧。”
“那世子爷从小到大，可有做过什么让自己后悔或是内疚的事？”
“让自己后悔内疚的事……”
“如果有，世子爷一定要早些说出来，埋藏在心里的秘密时间越久，人就会越来越痛苦，利刺得用力地拔出来，才不会再痛，你说呢？”叶卿卿柔软着语调，语速缓缓地循循善诱。
连煜摸着胸口。
突然感觉好内疚是怎么回事？
“我父王最喜欢的那个小妾不是被土匪掳去的，是我故意让人装作土匪把她弄走的……”
“他留了三十多年的胡子也是我放火烧掉的，我还故意诳他自己年纪大了，点着烟袋睡着了自己烧掉的……”
“还有他上次上战场，从刀鞘里拔出一截胡萝卜，也是我把他的宝刀调换了的……”
叶卿卿越听越震惊，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她凑到墨定渊耳边，捂着嘴小声问：“连煜该不会不是长靖王亲生的吧？”
这像是亲儿子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而且长靖王一手打造出来的西昌军，没传给自家儿子，却传给了墨定渊，怎么想都透着古怪吧？
她问完却迟迟不见墨定渊作答，一低头，就见那耳朵红得像煮熟了一样。
莫非是刚刚自己对着他耳朵说话，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叶卿卿忽地来了心思，抿唇一翘，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耳垂。
那作怪的手却被墨定渊一抬手臂，抓了个正着。
男人抬起头，蹙眉问她：“你做什么？”
叶卿卿细细瞧他的脸色，一贯的从容平静，可那耳垂还未褪去的红，却暴露了他的心情。
她一个俯身，再一次靠近墨定渊，这一次，几乎是咬着他的耳朵开口：“我看王爷你耳朵红得厉害，应该是身体不太舒服吧？用不用，我帮你看看？”
墨定渊闭着眼睛，深呼吸一口气，语气竟有些无奈：“卿卿，不要胡闹。”
“是啊，叶大小姐，你们这打情骂俏的，多少也顾忌一下旁人的感受吧？”
叶卿卿听到连煜的声音，起身看了他一眼，乐了：“哟，世子爷清醒得挺快嘛。”
连煜显然是记得自己说过些什么的，顿时怨念地瞪着叶卿卿：“你这果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叶卿卿拿了一颗，丢进嘴里：“这果子叫真言果，果子本身没毒，但是吃下它一炷香以后，心中的情绪便会无限放大，而当人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时，防备心就会大大降低，这时候只要有人稍加引导，吃下果子的人便会按照对方的话术将真话吐露出来。”
连煜一点就透：“所以你让人准备茶点水果，又故意派人去请长京府尹陈之进。他姗姗来迟只怕也是你有意为之，让众人在大太阳下等待，炎热之下众人必然会食用你准备的东西，而等待的时间，又可以让真言果的作用发挥。”
最后便是她处心积虑策反的博远斋掌柜说的那番诱导性言语，成功地将其他人心中的真话也勾了出来。
连煜想到这儿，觉得叶卿卿最后能成功，归根结底还是运气好：“如果那些人稍微有些戒备心，没有吃这个果子，你又当如何？”
叶卿卿没所谓地道：“不吃果子，那不是还有茶水跟点心嘛。他们料想我不敢当众在吃食上动手脚，再加上有博远斋掌柜的带头吃了，自然会一个个跟着吃。就算有个别防备心强的不肯吃，那也没关系，只要大部分如我所愿不就好了。”
连煜从头到尾地回想了一遍，发现她竟将每一个细节都卡得精准万分！
无论其他人怎么想怎么走，到最后都会回归到她设计好的这条线上来！
他不禁感慨道：“只怕柳氏这次，多少是要吃些苦头了。不过有柳太师跟叶相在，估计到最后还是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墨定渊却忽地问叶卿卿：“你想要拖三天时间，有的是法子。你想要人反水替你出头，也不必非得博远斋的掌柜。你为什么，非要把齐王拉下水？”
叶卿卿双手撑着下巴，嘴角弯成一丝浅浅笑靥：“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