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事房太监：“请皇上翻牌子。”
“就沈婕妤吧。”宋景殊头也没抬。
徐庆劝道：“陛下，要不换一个？”
不说苏婕妤那遣人来问了好几次，就说他每次去奇宝宫传旨那个令人窒息的气氛，他就不想再让沈婕妤来了。
宋景殊不耐地叹了口气，伸出右手。
翻过第一块，苏婕妤。
徐庆笑开了花：“陛下，苏婕妤好。”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宋景殊下手翻开了第二块——还是苏婕妤。
第三块苏婕妤，第四块苏婕妤……十块全是苏婕妤。
不明真相的两位惨公公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好在宋景殊并没有追究，只撂下一句：“传沈婕妤。”
傍晚时分，笑呵呵的庆公公又双叒叕光临了奇宝宫。
“沈婕妤，请吧。”
面如死灰的沈停云和一脸幸灾乐祸的秦白形成鲜明对比。
十个牌子都是苏婕妤，怎么会翻到她头上？
秦白火上浇油：“你福气不小呀。”
“这福气……”
秦白嘴快道：“给我，我不要。”
“公公，皇上翻牌子了吗？”沈停云明知故问。
徐庆笑得十分谄媚：“当然翻了，小主有福气，次次中选。”
他哪里敢说，皇上翻了十块牌子，十块还都是苏婕妤。
沈停云咬牙切齿：“谢谢你啊，徐公公。”
徐庆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颤，“小主，走吧。”
看着已经来过两次的皇帝寝殿，沈停云的心情十分复杂：说是愤怒吧，又没必要生气，说是难过吧，她好像从来就没有过这种情绪。
今日宋景殊倒是早早回了寝殿，没有批折子到深夜。
“睡吧。”他说。
看了眼还没黑透的天色，沈停云诧异道：“陛下睡得着？”
夏天白日长，但睡觉的时间也要等到天色黑透以后。
“臣妾睡不着，”沈停云不给他逃避的机会，“臣妾真的很想知道，您为什么就逮着臣妾一个人霍霍？”
宋景殊安然坐在软榻上，“侍寝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怎么偏你不乐意？”
沈停云不小心说漏了嘴：“满皇宫除了苏婕妤就没人想要这个福气。”
宋景殊看了她一会，问道：“你怎么知道苏婕妤想侍寝？”
“这不明显吗？”沈停云摊开双手，“她对您那么上心，您看不出来？”
宋景殊有些别扭地道：“朕不喜欢心机深沉的女人。”
“她还心机深沉？”沈停云不解，“她用那么笨的方法来讨陛下喜欢，半点心机也没有呀。”
不然随便从谢盈月那些话本里学点，偶遇呀，英雄救美呀，把皇上迷得五迷三道的，绝对不成问题。
“朕今天翻牌子的时候，发现十块都是苏婕妤。”
沈停云抓错重点：“您翻了十块牌子？”
这是什么昏君的行为，她在心中唾弃。
宋景殊冷哼一声：“不然朕还发现不了这种事。”
沈停云磕磕巴巴地辩解：“那这也不能说明就是苏婕妤做的呀。”
“不是她做的，难道是你做的不成？”
还真让您说中了，沈停云一脸的一言难尽，“陛下，要是有人犯了一点小错误，您能原谅她吗？”
“……这个有人是不是你自己？”
沈停云唯唯诺诺：“是。”
宋景殊半天才回过神，“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臣妾的这个做法是有一些漏洞，”沈停云小声道，“其实只换掉臣妾自己的牌子就可以了。”
“朕是在问这个吗？”
沈停云破罐破摔：“因为臣妾不想侍寝，您满意了吗？”
宋·弱小·景·可怜·殊道：“朕以为你对朕是有情的。”
“那臣妾就不知道您是哪只眼睛出问题了。”沈停云语气极其无辜。
宋景殊还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过来，“那你为什么做好事不留名，把图纸放在勤政殿门口就跑？”
“臣妾只是不想见您而已，每张图纸都有署名的。”
他不普通，但很自信。
“朕哪里不好？”
沈停云思索了一番，好像确实没哪不好，皇上正直善良、勤劳勇敢，长得……也挺好的。
“您哪里都好臣妾就要……喜欢吗？”
宋景殊点头，但还是有些失落。
沈停云豪迈地劝道：“臣妾不喜欢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您也不喜欢臣妾嘛，而且还有苏婕妤一门心思都在陛下身上。”
所以请你以后找苏婕妤当挡箭牌吧，她可不想被太后盯上。
此时他们都没有意识到，皇上和妃子谁也不喜欢谁是一件多么不正常的事情。
宋景殊反应过来，对呀，朕又不喜欢她，纠结这个做什么？
“在母后回宫的这段时间，还是辛苦你了。”
沈停云满头问号，“陛下，您真不打算换个人吗？”
想想之前见到苏婕妤的样子，那可真是我见犹怜，皇上怎么就这么没有心呢？
宋景殊躺倒在软榻上，“母后明天就回来了。”
沈停云：！
这可怎么办？她注定要被太后收拾了呀。
“陛下，”她盯着已经躺下的皇上，“如果臣妾遭遇了什么不测，请一定要处理好臣妾的身后事。”
最好找个史官把自己那些牛x的作品全都记下来，再公之于众，让自己的名字和作品一起流芳百世。
她接着说：“也一定要照顾好臣妾的家人。”
放过觊觎皇妃的沈飞山，要是能把崔子瑛放出去就更好了。
宋景殊轻笑：“你能有什么不测？母后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沈停云的思路不自觉跑偏：“要是洪水猛兽就好了，臣妾要是个男子，说不定这会已经在工部修桥了，或者在兵部造武器了。”
“你还会这些？”
沈停云点头，“会呀，凡是用手能造出来的，臣妾都会。”
“你会绣花吗？”
“会。”沈停云骄傲道，“这么简单的事，当然会。”
宋景殊没来由地气不太顺，“怎么不见你给朕送点什么东西呢？”
“因为……”沈停云无辜道，“我不喜欢你呀。”
好像向南飞以前从她这要走过荷包，但那也是她无聊时做好的成品，不是专门给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