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玉仍旧有些格格不入。
其他考生就算成年了，也大多没接触过真的生死战争，活在现代的少年们，多少还是接触不到那种朝堂上勾心斗角，战场上生死厮杀的场面。
积玉就不一样了，这些他是专业的。
这导致他往那里一站，不像是考生，像是考官。
不少人回头看他，不过大多只是好奇看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商听雨站在教学楼高处感慨道：“老祖宗气场有点足。”
“可不么。”柳晨见在他身边玩火机，“你发现没有，那几个比较强，最有希望进入八紘总部的考生都是绕着他走。”
“越强的人越能感知到危险。”商听雨淡淡道，“只有一瓶不满半瓶晃悠的人才喜欢招惹是非。”
柳晨见：“这个形容词是哪学的？”
“我的第二故乡。”商听雨掰了掰手腕，“等我们这组打起来的时候，就要麻烦你看着点结界了。”
他们考打斗的时候都要放一个结界，免得考生法术乱飞打到其他人，也防止其他人暗中帮考生作弊。
但是若是积玉和商听雨放开了打，那结界未必能撑得住。
所以柳晨见亲自来监考，商听溪一会也会进来帮忙维护结界。
“你打算动刀吗？”柳晨见吊儿郎当地往自己嘴里抛了块糖，顺手递给商听雨一颗，“虽说你想测测积玉的法力底细，但也不用出刀吧？”
“你觉得我该用什么？”
“你就是个武器大师，什么武器你玩不来？不过要我说鞭子不行，你鞭法不如你姐。”
“本来就是和我姐学几招玩玩，对上积玉怎么可能用它。”
“所以用弓箭正好。”柳晨见感慨道，“弓兵多挂。”
商听雨沉默片刻：“我猜我是必须拔刀的。”
“嗯？”柳晨见正要说话，头上却响起铃声，是召集考官的信号。柳晨见把糖咬碎了咽下去，“得，走吧。”
商听雨却忽然摆了摆手：“那边怎么了？”
柳晨见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看见有几个考生一脸嘻嘻哈哈向积玉走去，为首那个还叼了根烟：“你他妈谁啊？”
商听雨：“……”
柳晨见：“……”
柳晨见：“得，一瓶不满，半瓶晃悠的出来了。”
商听雨：“……去拉架，这要是打起来了，明天就上头条了。”
柳晨见一溜烟窜出去，刚靠近，就听见积玉甚至语气还带着笑意：“有事么？”
“小白脸。”叼烟的考生弹了弹烟灰，“你多大了啊？才来参加高考？蹲级蹲了几年啊？”
积玉笑容仍旧克制：“差不多几千年吧。”
考生：“……你耍我？”
“我并不太喜欢有人在我面前口出狂言，但是念在你年纪不算大。我对少年人总是多一些耐心的。”积玉笑道，“所以如果没什么事情，就请离开吧。”
考生吐了一口，把烟啐到地上：“老子的女朋友看你半天了，要我离开？我先把你这张脸打花了再说！”
积玉漫不经心抬眼看了一眼考生：“你确定？”
他这一眼看过去，之前闲庭漫步的悠闲都变做了威压，那为首的考生被正面直击，先是一呆，随后腿一软，差点跪下。
眼前这个人要是想杀他，似乎只需要动动小手指。
考生跋扈的气焰瞬间熄灭了。
“他确不确定我不知道，我确定你们要是敢动手，现在就会被取消考试资格。”柳晨见立刻插在他们中间，看着那考生，“特别是你，你会失去你人生的资格。”
那几个跟班考生还想咬着一口气，耍横，结果看见柳晨见胸口的考官标识忽然集体一愣。
“你是八紘的——”
“八紘特派考官之一。”柳晨见耸了耸肩，“你确定要在我面前继续嬉皮笑脸？”
那几个考生一溜烟跑了，被积玉看了一眼那一位到现在也没缓过来，是被搀着溜掉的。
积玉轻笑一声：“放心，我怎么可能打伤他们。”
“您老一眼就把那个小流氓给吓傻了。”柳晨见叹了口气。“哪还用得上别的。这些小孩啊，总有些人好面子，不好好学习，心思全用在耀武扬威上了，殿下别放在心上。”
积玉笑道：“不过是一群刚刚成年的孩子，我怎么会和晚辈置气？”
柳晨见松了口气，就听见积玉话锋一转：“听雨也在么？”
柳晨见眨了眨眼睛：“你猜。”
积玉：“……”
柳晨见挥了挥手：“我也得走啦，我就不和你说加油了，一会别打得太嗨放飞自我把我们的结界打碎就行。”
“回见，柳公子。”
“叫我小柳或者晨见就行啦。”柳晨见溜达着离开了，“那么客气干什么。”
积玉目送他离开，若有所思地垂眸看地上的橡胶跑道，片刻后，他抬起眼睛，看向了考场内的那栋楼。
楼里人影幢幢，都是考官在穿梭，在那其中。是否有他现在心里想着的那个人？
商听雨靠在窗与窗之间墙上，抱着胸琢磨着一会要怎么打。见柳晨见回来：“搞定了？”
“你家老祖宗长得太帅了，引得一个小混混考生的女朋友多看了一眼，那小混混觉得没面子，就去挑衅了。”柳晨见一摊手，“吃饱了撑的，那姑娘真就是好奇看了一眼，别的什么都没说也没做。结果那小子可能有点自卑，自己先炸了。”
“没劝分？”商听雨淡淡道，“这简直是中二特供狂躁症。”
“但凡姑娘有点脑子都会分手吧。”柳晨见说道，“反正就是一群脑子不太好使的。”
“我刚听说有几个种子选手对积玉也有些敌意。”商听雨说道，“他们觉得积玉是来和他们挣第一的。”
“积玉这锅背的很冤啊。”柳晨见说道，“不过一会真打起来了，这些流言蜚语就都不算事了。”
争第一的前提是那个人有争的意思。
一旦法力碾压，还有什么争不争的。
“我们会尽力收着点。”商听雨侧过头看窗外，天空澄碧，“快开始了吧？走吧。”
八紘总部也经常派人来做考官，部长级别的也有过一次两次，不过一次来了三个倒是破天荒第一次。
所以当考生们看见商听溪和柳晨见坐在结界东西，另外还有四个人，两两分开站在南北时，就知道这次考生里有个大人物。
“什么时候有过这个阵仗啊？”一个考生低声说道，“这也太夸张了吧！那可是商听溪和柳晨见啊！”
“之前这么多人护着结界还是池醉商听雨还有隐寒那一届吧……”
“那是怪物届，不在我们考虑的范围内。”考生扬了扬下巴，“那一届是神仙打架，打到最后差点把考场给毁了。那届里面的两个大佬不就在那呢么？让他俩坐镇，得是什么人啊，对战的考官又得是谁啊？别是商听雨吧？”
他刚说完商听雨三个字，身边和他聊天的朋友就倒吸一口冷气：“你别是隐家人吧？会占卜？”
考生：“？你胡说什么呢？”
“商听雨啊！”朋友一扯他的袖子，“八紘第一刀客啊！出现了！”
坐在结界附近的商听溪漫不经心说道：“上次看见这么大张旗鼓保护场地的考生还是咱们高考那一届呢。”
“不说池醉他们三个大杀器，就是咱们几个也够考场喝一壶了。”柳晨见笑嘻嘻说道，“毕竟我们那一届是天才班嘛。”
“人家说的都是怪物班。”商听溪漂亮的指甲点了点桌面，“说咱们那一届是人型杀伤性武器扎堆。”
“确实。”柳晨见一算，“现在总部这几个骨干不都是那一届的么？哎呀，当时自己是考生还没什么感觉，今天当考官才知道。当考生特别强的时候，考官心理是真的很兴奋呀。”
“收声。”商听溪按下一个按钮，“我要开始喊考号了。”
“第57号，积玉。”商听溪对着名单念道，扩音器把她的声音穿到每个人耳中，“对战考官——”
“八紘商听雨。”
积玉云淡风轻地走上台子，而商听雨正站在楼顶，听见喊了自己的名字，踩着风一跃而下，落在了积玉面前。
“果然是你。”积玉笑道，“这么想和我交手么？”
“之前倒也不是非常想。”商听雨漫不经心说道，“但是现在我非常期待了。”
他顿了顿，看了眼沸腾的旁观者们：“你说我都这么中二地亮相了，怎么也得打得漂亮点，要不然对不起我这些粉丝应援团啊。”
“我也很期待。”积玉手中凝出那把青玉一样的剑，“需要收敛点么？”
“如果需要收敛，我就不会喊他们俩来了。”商听雨说完之后想了想，“不过也别太过了，移山平海就算了。盖考场挺贵的。”
“我懂了。”积玉手指一动，青玉剑出鞘，“我会克制的同时让你满意的。”
仙君微笑道：“请出兵器吧。”
商听雨有些心不在焉的神色消失了，他垂下眼睛，手中慢慢凝现了那把黑色的细长唐刀。
底下围观这场考试的人再次骚动起来，商听雨却当做听不见，他双手一错，拔刀出鞘。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