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安还不知道，自己随口应下的这天上掉下来的饭局，让一对年过半百的夫妇已经开始手忙脚乱了起来，示意了服务员一下同样要一杯蓝山咖啡，吴安这才看向叶然。
“叶然，我……”
“嗯？”
吴安刚要开腔，而一直低着头给刘萍发着信息的叶然则是吓了一跳，仿佛怕自己的小花招被戳破一般，而吴安也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是一愣。
“啊……也没什么，就是关于工业园区的事情，这个项目是你们财政署在负责？”
吴安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尴尬，但想问的话还是问了出来，而叶然则是很快点了点头。
“是，这个项目你们三城集团有兴趣吗？我和琳姐沟通过好多次，但是她说要等你回来才能决定，我也就一直等着你的消息了。”
叶然其实心里想说，不只是项目等着你的消息，是我的人真的在等着你的消息，但她哪敢说出来，只能这么暗藏玄机的，在吴安听不出来的情况下满足一点自己的怀春的小心思。
“这个项目我还是感兴趣的，不过刚才听小璇姐说，楚家似乎也很有意向。”
吴安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自己在河内的那两天，刘琳就一直在催，都是关于这个项目的事情，可能是楚家的情况确实紧急，吴安反而有点自责，自己没多关注一下这些。
“嗯，我侧面的问过楚地英，财政署这边预估的价位是三百个亿，外加社会募资五十个亿，还有执政府补贴五十个亿，一共是四百亿，但楚家的价格直接给到了三百五十亿，说是不需要社会募资，这个项目直接由楚家全权和我们财政署这边配合。”
“三百五十亿？楚家的手笔倒是不小。”
吴安也是吃了一惊，这三百五十亿，可比陈璇说的加价百分之十还要夸张的多，楚家甚至想直接隔绝所有外界参与的渠道，直接自己独家占下这个工业园区。
“不过这样拒绝社会募资，是不允许，也不符合程序的吧？”
心里想着楚家要大权独揽，吴安却是忽然想起了这一点，而叶然闻言则是摇了摇头。
“这事情要看怎么说，虽然楚家现在对外宣布的是吸纳了数家私人银行，但实际上从程序上来说，还没完全走完收购和股权转让的阶段，总而言之就是他们还不是一家公司，如果说楚家以这些公司的名义，作为社会募资进入的话，还是有操作空间的。”
叶然不愧是在财政署待了这么多年的老人，这些事情她心里想的清清楚楚，而吴安闻言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没想到这事情还真有让楚家操作成功的可能。
“三百五十亿的价格，三城集团也不是拿不出来，这工业园区，我不想让，不过叶然，有什么办法，能避开和楚家之间的竞争，让我们三城集团直接拿下这个工业园区吗？”
这问题也是今天吴安要找叶然的核心原因，吴安心里清楚，招标的这些事情，表面上说的光明正大，但其实也都是有后门的，说不定就有什么操作的办法。
“很难，最好的方法肯定是你先和楚天阔把这事情谈拢，但看起来，楚天阔没有让掉的意思，如果你也不想让的话，那楚天阔可能会无限制的抬价，他最高能出多少你清楚吗？”
叶然可不是恋爱脑，虽说刚才还是花痴脸，但说到正事上也是一点都不糊涂，条理很清晰，而吴安则是想了想才道：
“按照小璇姐的说法，最高可能楚家可以出到一倍的价格。”
“一倍？那你呢？这个价格你能接受吗？”
和吴安听到这个数字的表情差不多，叶然脸上也是写满了惊讶。
“不是不能接受，但如果出到了这个价码，我怕事情会失控。”
吴安的表情多了几分严肃，而叶然也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才道：
“是这样，加到一倍的话，恐怕光是社会募资和执政府的补贴这一部分就没办法计算了，如果按照最初的标的价格上升的话，那恐怕中间社会募资和执政府补贴这一部分股权的稀释，也都要你们来负责，这笔钱面临的就是打水漂。”
这道理其实也很简单，小学生都明白，原本计划当中，四百亿的项目，执政府占八分之一的股份，社会持股八分之一，而出资人占四分之三，可如果主要出资人直接拿出了六百亿，那就意味着执政府和社会持股的股份占比直接被稀释掉了接近一半。
社会持股倒还好说，前面有吴安他们这些人顶着，拿出了这样的价码，说不定就会有人看好这个项目来投资，换句话说，凑够原本八分之一的钱可能也不难。
可对执政府来说，执政府能拿出的钱是固定的，就是这五十亿，如果竞价过程中抬的太猛，那按照潜规则来说，中间的差价就要主要出资人来补贴，这其中有很多事情都是说不清楚的，包括补贴之后，执政府出让多少的股份和实际控制权，这都是麻烦。
这就是吴安说可能事情会失控的原因，而这个工业园区是他调查当中，最适合修建工厂的地方，他不希望这里出任何岔子，他是势在必得的。
“所以我想，是不是能有什么办法，这倒不完全是钱的问题，只是现在楚家的势头太猛，如果真的在暗中给我们三城集团下绊子，或者在社会募资上动手脚，那就麻烦了。”
按理来说，主要出资人对社会募资到底要哪些人的钱是有一定的筛选权的，可这其实也都建立在桌面下的交易之上，那就还是花钱，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三城集团眼下的资金链，可能没有楚家那么雄厚。
这倒不是说三城集团没钱，只是三城集团下面的项目太多，预留的应急资金，还有日常资金和楚家的银行就不是一个量级的，而银行能用的流动资金又一定是同等规模的企业当中最多的，一来二去之下，三城集团可能还真的会被楚家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