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唐，我可以和你保证，即使你把电话打给闻元，他做出的，也只会是和首府还有总部一样的决定，这么大规模的战事变动，必须要经过他认可和签发，我想这个道理你也是知道的，我是不可能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孙雅语重心长的说下这一番话，而电话那头的柳唐却只是嗯了一声，没有更多的反应。
“行吧，如果你坚持要联系闻元的话，我只能这么和你说，他可能会给出你一个更有说服力的解释，不过结果绝对不会不同，那我们就没必要再聊了。”
孙雅的口气很是无奈，而电话那头的柳唐则是犹豫了一下，半晌才点点头。
“那，谢谢夫人了。”
“不客气，有事情随时联系我，和闻元要我的私人电话。”
孙雅沉吟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这句话，碍于柳唐的特殊性，对方能随时联系闻元，那有什么事情，最好还是也别经过中间的人，否则柳唐这个脾气，也是很有可能弄出点什么不好的事情来的，那个时候就难办了。
挂断了电话，孙雅的表情有点无奈，看着桌子上闻元的照片愣神了一瞬间，不过紧接着下一个电话就接了进来，是后勤总署的，她没有发呆的时间，紧接着又处理后面的事情去了。
而话又说回柳唐，挂断了电话的他也是几经犹豫，最后才拨通了闻元的电话，不出他的意料，电话嘟嘟的响了十声左右，那边才传来了闻元有些忙碌的声音。
“我是闻元，哪位？”
“闻爷……是我，柳唐。”
柳唐的声音有点干涩，他倒是也不意外闻元会不知道他是谁，大概率就是根本没有保存他的号码，不过其实事实也不是这样，除了玉媞，孙雅，还有白海山，宁年这些人闻元会有一个相对特殊一点点的铃声之外，剩下的人的提示音都一样，他一般忙起来的时候，接电话也是不太看上面的来电显示的，毕竟能打到这个电话里的，都是比较重要的人。
“哦，少柳爷，什么事？”
闻元那边短暂的沉默了一下，随后好像是坐下了，声音也变的有点调侃。
“是这样……”
柳唐再次的把事情和闻元重复了一遍，而闻元则是沉默了半晌才道：
“河江的事情怎么处理，我们总部这边已经有公论了，小雅告诉你的，就是最终的答案，她说的也没错，我不会更改这个决定，不过呢，我可以告诉你更多的东西。”
“是什么？”
原本已经有些心如死灰的柳唐再度看到了点希望，他不怕打败仗，但是他怕输的不明不白，这才是最让他难受的事情。
“河江那边呢，我们是不会打败仗的，只不过，在赢之前，我们还需要一点时间，而且需要赢的更多，从整体战略上讲，我们定义这是一次战术撤退，当然了，对外的话，我们还是说，打了败仗，因为很多事情不是下面的人也要清楚的，当然，对你也就无所谓这些了。”
闻元对柳唐还是比较放心的，他服不服气自己是一回事，但是柳唐绝对不会站在程家那一边这是肯定的，他是昆博的徒孙，父亲就间接的死在程天顺手里，整个程家就是他们这一脉最大的仇人。
“我明白了，只不过，要多久，我们的军士不可能全部撤走。”
柳唐的声音里有了点底气，不过同样的，却是仍然有点沉重，他说的也是一个相当现实的事情，这个时候忽然要后撤，主打坚壁清野和一对一盯防的河江军区这个时候想脱离对方的视线全部后撤，是个不简单的事情。
“不好说，损失是一定的，全盘上看，我们这一次的收益，是远大于损失的，请君入瓮的计谋，没有诱饵，怎么可能成功呢。”
闻元回答的也很现实，而柳唐这边的声音却是骤然变得有点低沉。
“那么多为闻系浴血奋战的将士，最后就变成诱饵了吗？闻爷，我们河江南部军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一点点看着河江南部走到今天，不到两个星期，人要死光了啊，这个时候，我们还要让他们做诱饵，是不是太残酷了？”
“柳唐，活着就是残酷的，有些时候，我们也没办法。”
闻元叹息了一声，同样点着了一支烟，紧接着又道：
“我一直知道你是个什么人，说心里话，你有这样的反应我也不意外，你是将才，不是帅才，一般我对人做出这样的评价的时候，都是他们的性格里缺了点关键的东西，这就代表着，我对他们的总体评价是负面的，可对你不一样，不是负面，更多的是正面，虽然不适合，但是我也不觉得你做的是错的，最多是不合时宜罢了。”
闻元一直想象的两个人的深谈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错不及防的发生，而柳唐则是沉默了一下，声音里说不上讽刺，反而更多的是有点自嘲的意思。
“缺了一点什么东西？狠毒吗？”
“看你怎么想，我觉得是大局观，但大局观放到小局面里，对某几个人，某几十几百几千个人来说，可能就是狠毒，你这么想也没错。”
闻元一向是不回避自己的性格里有阴暗面的，所以他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也很坦然，如果现在换成昆博和他在聊这番话，昆博一定是会第一时间站出来反驳他的，可柳唐却不会，他不像师承昆博一脉的性格，和闻元也不尽相同，有些调和，但却哪边都不是。
“所以现在，我要做出放弃和我朝夕相处的一部分将士的性命，这才算是有大局观？”
柳唐的声音有点沉重，而闻元则是笑了笑才道：
“这不是大局观，你也完全可以带着你的人和对方拼个鱼死网破，有血性，像你们刘家的子孙，我不会恼火，我会追封你为闻系的功勋，因为即使你这么做了，没有按照我的安排，大局也不会有什么变化，我们会赢，这才是大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