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辰的话针对性很强，张正则是脸色僵了僵，半晌才缓缓的开口道：
“我们闻系出的每一批货，成本里都要有正常损耗吧，这批损耗费用到底是干什么的，你不会不清楚，只不过有些事见不得光，也不值得拿到明面上来讨论罢了。”
张正一副不屑于庚辰争辩的样子，庚辰则是嘴角动了动，最后也没说什么。
闻系在泰国最开始打开局面的货线就是他亲自下场蹚出来的，船上的人都会干什么事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管得住船上的每一个人。
见庚辰不说话了，张正则是又看了一眼闻元，闻元同样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冷哼了一声没说话，张正再次踏出房间，显然是去调查第二个人了。
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在船上做了手脚，有些人还是干净的，当然，这或许也是因为他们的运气好，之前的货刚刚好出掉，还没来得及准备而已，都是在地面上打生打死的赚钱，有多赚的机会，谁会不愿意？
十五个人全部问下来一遍，没有人交代走漏这趟货消息的事情，身上有其他问题的除了第一个人之外，则是还有四个。
五比十，这个比例不算高，吴安在心里估计了一下，就算是他手下的人真的这么一一的去细查，一大半都过不了关。
三城会的人杂，来路也不同，想沉淀下来，还需要时间，甚至如果有机会，吴安都想搞一次这样的清查，不是真的为了查出什么，但最起码也要敲山震虎，好处不少，闻系这一次就受益颇多，跟船人都是内部的核心力量，一下揪出这么多有问题的人，是好事。
可闻元显然不会满足于这些，两三个亿的损失，要是查不出个结果，他是不可能罢休的，况且这不单单是损失的问题，一个叛徒在内部，足以让无数人寝食不安了。
张正进来回报最后的消息，闻元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却是又和坐在旁边的宁年耳语了几句，半晌宁年才点点头站起身看向张正。
“阿正，走吧，再好好的查上一次。”
不出吴安所料，虽然不知道闻元到底是出自于对张正的不信任还是对结果的不满意，总之，第二次清查再次开始，这一次的手段可就要比之前狠多了，先前被查出问题的那五个人被一一带到会议室隔壁的房间里，有的断了手指，有的断了手，更有甚者，一条胳膊直接都被砍掉了，这么对比下来，先前张全的确实是优待。
中了张正一枪就算是因为救治不太及时，最多也就是落下个残疾，可还不至于直接缺胳膊缺腿，两者之间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而先前没有交代的那十个人显然也都不是等闲之辈，一个个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看着张正和宁年两人动手，最起码在吴安的视角里，看不出他们谁有什么问题，最多是在某个和自己相熟的人比惩罚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不忍罢了。
可即使这样，等到处理好了五个人之后，宁年还是伸出了手，指出了其中的两个人。
吴安有点诧异，刚才看反应，这两个人是最淡定的，如果一定要排除掉谁和这次的事情没关系，甚至都没做过不和规矩的事情，那一定是他们两个，可宁年却是直接带走了他们。
隔壁房间以外的地方没有直播，会议室里也没人说话，所有人都只敢坐在原地安安静静的等着，这一次的时间不短，差不多半个小时，宁年才推开门走了进来。
“查清了，两个人都吐了，一个吐的是三年前曼谷港的那件事，他收了钱，和对家报了位置，一个吐的是去年在老挝边境跳了反，暗中跟了胡硕。”
宁年的表情淡然，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但是吴安眼尖，还是一眼看到了宁年白色的西服衬衫领口沾上的那丝丝血迹。
地面上的事情，哪可能不见血的，饶是宁年这样的斯文人也不例外，只不过到底是沾血还是流血，这就是学问了。
“好，今天的事情还没人交代吗？”
闻元的脸上流露出点惊讶，他没想到宁年这么快就能问出这么多，况且这两个人吐的都不是小事情，如果这些都说了，那今天晚上的事儿，其实也就不妨一起吐了。
三年前曼谷港上，闻系最少也损失了上亿，报位置的这个人犯的事就算和今天这件事比也差不了多少，而做了别人的奸细那个，这也是闻元很忌讳的事情。
胡硕也是现在整个老挝风头最盛的几个军阀之一，最关键的是，他的身份是当年帮过闻元的那个军阀的大儿子，虽然父子两人的关系一直闹的很僵，但这层关系不代表就消失掉了，一旦他上位，那闻系在老挝的地位就将收到很大的威胁。
而且老军阀和胡硕闹崩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闻元的存在，所以胡硕始终把闻元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双边互相都有一些人在对面，策反闻系这边的人，也不算意外。
“没有，所有人的口风都很严，没说任何其他的事情。”
宁年摇了摇头，闻元则是点点头，示意他先回来坐下，自己则是低头思考着。
半晌，闻元还没说话，张正则是在一旁开口道：
“这次的事情，有没有可能，真是个意外？”
张正的语气有点不自信，但是依然把话说了出来。
闻元抬头看向他，张正则是赶快又接着道：
“最近河内的局势不好，所以不少势力都动了离开越南的心思，这里面包括很多在越南本地扎根多年的势力，能量也不小，会不会是海警在埋伏他们，刚刚好被我们撞上了？”.七
张正倒是不会觉得那些海警是日常巡查，毕竟连他们自己领头的人都明确表达出了不是日常巡查的意思，这话不少人都听到了，张正如果还会那么想，那么说，那就是非蠢既坏，但如果说海警是在查别的事情，刚好撞上，这也未必说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