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番谈话的同时，远在国境线另一边的吴安则是已经闻到了些味道。
吴安的电话打到了宋子辉的手机上，心里忐忑的他最后还是选择来到医院和吴安见面，毕竟宋家已经踏上了这条船，没考虑好也不可能避而不见。
“吴城主。”
和上一次见面一样，宋子辉依旧十分客气，而吴安却是变了个模样。
“宋署长，我和龙兄平辈论交，甚至按道理你比我父亲还大上不少，不嫌弃的话你就叫一声小吴，实在不行，直接叫我的名字也不至于显得生分。”
宋子辉有些受宠若惊的连连点头，犹豫了半天才重新看向吴安。
“那吴安，这一次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还是没有唐突的直接叫小吴，宋子辉心里知道，吴安这样的人嘴上说的客气，但是你要是真百分百照他说的做了，那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果不其然，宋子辉觉得自己没有叫小吴，吴安脸上的笑容都浓郁了一些，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但这也让宋子辉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是这样宋署长，叫您来呢，是想问问您，现在哪些警署在宋家的掌握当中，我想摸摸底，以后做事情也舒服一点。”
宋子辉点了点头倒是也没觉得什么，毕竟这些消息不算隐秘，稍微用心些就能查得出来，吴安亲自把他叫过来了解，倒是更显示了对他的尊重。
“现在的情况是，城寨，南甸，青山……”
宋子辉一脸说了九家警署，吴安心里暗暗查着数，不到河内城区的一半但是也差不多，这些也是表面上能查到的，在宋家掌控范围内的警署。
“除了这些，没有其他的了吗？”
吴安笑着看向宋子辉，宋子辉则是一愣，然后也笑道：
“这些事情在道上不难打探，稍稍扫听一下，自然能判断真伪，我没有说假话的必要。”
宋子辉笑的爽朗大方，可吴安却是不买账。
“宋署长，我叫你来听你说，是出自于对长辈的尊重，但是如果你说的和外面人说的都是一样，那我觉得听谁说都没有区别。”
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吴安现在看起来十分人畜无害，可只有宋子辉这样真正跟他打过交道的人才知道他的可怕。
“啊，当然，有些是我们宋家的秘辛，但是在您面前，自然没必要隐瞒了。”
宋子辉的表情依旧沉稳无比，但不知不觉，吴安对他的称呼已经成了“你”，而他对吴安的称呼已经成了“您”。
“南平，多湖这两个区，现在在表面上是被陆系掌控的，但暗地里，这两家警署的署长都是我们宋家培养的人才，不过我们掌握的警署数量应该差不大多，依旧是九家，毕竟我在对面有钉子，对面或许也在我这里有钉子，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宋子辉这话说的就比较露骨了，但吴安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只不过宋家下面警署的署长有几个都是自己的家族子弟，所以或许利益关系更牢靠些。
当然了，在这些大家族里，就算是他们利益关系根本没有更牢靠，反而是由于同姓之间的各种纷争而变得面和心不和，吴安觉得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嗯，宋陆两家共掌河内警界，这话倒不是白说的，恐怕就连祝署长想做什么如果没有你点头，成的也不会太容易吧。”
吴安的话语里三分认真七分调侃，宋子辉只是微微低了低头，没有反驳也没有认同，但这样的反应显然就是觉得吴安的话有些道理。
“说起来，陆系有个叫刘海东的人，宋署长认识吗？”
宋子辉想了半天，然后才有些不确定的道：
“是很多年以前参与了和阿飞有关的那场殴斗的副警长？”
“算是吧。”
吴安没说是，毕竟在刘海东前两天也来看过他，在刘海东的说法里，他自己可以说是无辜的不能再无辜了。
“为什么城主会忽然提起他来？”
宋子辉其实对当年的事情也不算了解，他看好龙飞，陆家又是他的对头，能打击到陆家又能扶起龙飞的事情对他来说就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他顺水推舟做了，就算是有点冤枉，这也不算什么大事情。
宋子辉算是个好官僚，可这个好也是建立在官僚两个字上的，他的手上也不是没沾过血，坦克开炮的命令更不会是龙飞下的，达成目的才是他的第一目标。
“我的消息能从南甸警署出来，他出力不小，在陆系，他似乎也颇有点地位，况且也来投靠城寨，我想着，或许机会合适，宋家和陆家可以合二为一也未可知。”
吴安的想法可以说大胆至极，不过实际上，宋子辉和陆家那位副署长的办公室就是对门，两个人每天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关系远远说不上恶劣，宋家陆家合二为一的念头，他们每个人脑海里都动过，只不过却不敢实现。
不是不能，就是不敢。
吴安刚才说没有宋子辉和陆家那位署长的点头，就算是河内总署的正署长想做什么事情也不容易，此言不假，但那位祝署长背后并非没有自己的势力，之所以会对陆家和宋家这么放纵，那就是因为知道他们两大家族不可能合二为一。
而他的放纵，实际上也都是背后人的授意，并非他有意为之。
腾茂材和段江的对峙，本质上代表着是河内两大利益集团的对峙，而就在警署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势力上，曾经河内建设并不好的那些年，这都是他们的势力覆盖盲区。所以才会有了宋系和陆系野蛮生长的局面。
等到他们回过头来再想在警署布局的时候，事实上已经来不及了，饶是传闻中背靠市主席的段江，也不过只能做到空降一个正署长，形式上把河内总署变成自己的势力范围。
而这种背景下，宋家和陆家这种对峙，给河内局面带来的平衡是十分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