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人影进了东苑。
老夫人在院子里面。
“他们两个又在书房？”老夫人眼睛都没有睁开。
人影点点头，灯光下脸逐渐清晰起来，是一个嬷嬷。
“这几日二公子和将军频繁在书房见面，另外，二公子这几日也是早出晚归的，似乎是在找什么人。”嬷嬷说着给老夫人盖了盖毯子。
老夫人睁开眼睛，看着晴朗的夜空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他还是没有放下啊。”
嬷嬷跟了老夫人几十年，自然是知道老夫人说的什么。
但事情是他们做的，到现在也已经无可挽回。
“太太那边如何？”老夫人问。
“这几天小厮们回话，太太在院子里面不哭不闹的，甚至开始信佛，每日做的都是供养佛祖的事情，到没有什么意外的。”
老夫人点点头，“如果真的是那丫头的事情，将军很快就会去找太太，她知道的太多了……”
嬷嬷很快就明白，做了一个杀人的动作，“让太太……”
老夫人摇摇头，“让她活着，反正将军不会让她活着的，要是在将军见她之前太太死了，将军这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善罢甘休。”
嬷嬷看一眼老夫人，心里想，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老夫人宁可冒着风险也要让将军出这一口气。
但如果将军真的杀了太太……那么这内院的把柄….嬷嬷打了一个冷战，老夫人是真的为了让将军出这口气么？
还是为了彻底的掌管将军府？
这不是自己一个做下人应该管的事情，嬷嬷把目光藏起来，然后安静的退了下去。
江书州在京城里面寻找多日，都没有江姜的下落。
途中经过学海书楼，看到里面有一个十分眼熟的先生在说书。
江书州驻足，突然想起来是之前风极一时的扶柳先生。
太太还在位的时候很喜欢这个先生，好几次都请到家里来说书。
后来这个先生从书神书楼出来，大家都知道是先生得罪了书楼，为了避嫌，各个府邸都没有人敢公然跟四皇子的人作对，太太亦如此。
后来出现在府邸较多的还是传奇先生。
现在么，又多了一个阿修先生。
前一段时间书楼的事情沸沸扬扬，江书州也有所耳闻。
大小姐一向喜欢话本子，最近一段时间因为江姜心情不快。
江书州犹豫片刻，然后走进去。
书楼比江书州想象的更大，他一走进去就有小厮过来，“先生是买书还是听书？”
江书州没有那个心情，十分疲惫的挥了挥手，“我随便看看。”
小厮很知趣的走开。
江书州拿了一本最显眼的话本子去结账，突然听到里面在说话。
“小姐，你把这药喝了。”
“小鱼，你放过我吧，我不喝这个，太苦了，我上去睡一觉就好啦。”
江书州一震，这声音…….
江书州顾不得书，放下书就顺着声音的方向走，那声音从书楼的里面传来，中间隔了屏风。
江书州望过去，看到有小小的身影走的飞快，后面跟着一个少女。
书楼里面十分嘈杂，如果不是江书州内力深厚，恐怕跟常人一样注意不到里面的动静。
江书州不管不顾的往里面走，结果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两个人，十分有礼貌的拦住江书州，“这位公子，买书在左右侧，听书在前堂，这后院是我们工作的地方，您走错了。”
江书州根本就顾不及，他推开两个小厮就往里面走，匆忙间只看到一个小姑娘和少女的背影，他们的背影很快就被赶过来的护卫挡住。
老五黑着脸挡在江书州的前面，“这位公子....公子，您走错地方了。”
老五见多识广，将军府的二公子他还是认识的。
江书州这才察觉自己失礼，他往后退一步，拱手行礼，“在下失礼，请问书楼老板是谁？我有要事商讨。”
老五沉默一瞬，这种态度他们还真不好直接打出去。
老五喊来人去楼上禀告。
听到消息时贺修愣了一瞬，将军府的人他格外的敏感。
贺修一边放下手里的东西下去处理，然后一边让小厮去通知江姜。
江姜昨天又跟着欧阳离出去飞，晚上回来就有些感冒，下午就被以鱼追着喂药。
江姜听了消息愣了一瞬，她不知道江书州为什么回来这里。
江姜想了想，然后小声吩咐几句。
“二公子。”贺修走下楼，果然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
“江二公子跟我来，二楼有雅座。”
为了保护江姜的隐私，贺修在里面给江姜重新修了楼梯，仅供江姜他们用，就是江书州刚刚打算擅自闯入的地方。
不仅如此，江姜的包间也进行隔断处理，即使是在二楼的客人也没有办法闯入。
客人上二楼的楼梯则在书楼中间，大方而精致。
江书州回头看了一眼隐秘的楼梯入口，跟着贺修走上二楼包间。
“在下是书楼的老板贺修，护卫说江二公子找我有事相商，不知公子所谓何事？”贺修问。
江书州心情已经平静下来，“我最近在调查一件人牙案件，报案人家中走丢一个一个七岁的女儿和一个十二岁的女儿，我刚刚在楼梯口看到有两个女孩，我可以见一见吗？”
江姜就在隔壁。
江姜一口闷以鱼递过来的药，苦的眼睛都眯起来，听到江书州一本正经的撒谎，翻了一个白眼。
人牙子拐卖？
她跟以鱼可是正大光明离开的。
贺修笑了笑，“江二公子实在是过于坦白，这是在怀疑我书楼做人牙子的买卖吗？”
江书州已经好几晚没有睡好，眼底都是乌青，“我不是这样的意思，这是查案么，不应该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先生，你说是吧。”
“查案确实是不应该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贺修态度温和，“但在下所知，查案是京兆尹的事情，江二公子把案子查到我书楼，请问江二公子，是否有京兆尹的官职在身？”
江姜：“.…怼得好！”
江书州愣住，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一茬。
按理说京城人都会给将军府几分面子，看到人都会十分配合，更别说江书州还说了一个光明堂皇的理由。
谁知道这贺修竟然这么不买账。
贺修不软不硬的说，“如果公子没有官职，这案件，还是请京兆尹来告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