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
盛况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听到有人推门，他才微微抬头。
秦川的出现，并没有让他觉得很意外，他只是扭动了一下身体，调整了状态，打算从正面来面对审讯。
在此之前，盛况和吴半仙的聊天进行的并不是很愉快。
吴半仙从言语上的讥讽，让他心里上对审讯产生了抗拒感。
他调整状态，无非也就是希望秦川不要用这种语对他罢了。
“听说你不太配合工作？”秦川一屁股坐下来，“我觉得不是，应当是你俩有分歧！”
盛况的眼神中透露出了对秦川不一样的态度，他还真觉得秦川和那个警察不一样。
同样的话，从他的口中，就听着舒服了几分。
许这就是人格魅力，也证明了秦川的语言沟通能力在吴半仙之上。
“那我可不敢！”盛况赶快否认了秦川给出的定义，换了一个角度，对他说道，“其实，也不是不配合，他总是给我上纲上线，完全不把我当人，觉得我们人贩子连猪狗都不如！他这根本就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我是不想说！”
“你还有情绪了？行，那你就把你不想说的那些话，都对我说好了！”秦川翘起了二郎腿，把审讯笔录往前一推，摆出了一副心中有数的表情来，“说吧，关于那些孩子，关于拐卖，还有被关在一起的那些人？你尽可能的提供详细的线索，这也是在为你自己做过的错事赎罪！毕竟，那些死了的孩子，已经不可能活过来了！”
“可不能乱说话！他们的死，不能完全赖在我身上！我尽力了！真的尽力了！”盛况和秦川扯皮，他并不想背上杀人犯的头衔，“更何况，那么多孩子，也不都是我拐卖回来的！你要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是不是太能冤枉人了！就算你们想要尽快破案，也不能这么干！”
盛况歪着头，一脸的哭丧相，他这明摆着是在吴半仙那里受了气，在秦川这里找存在感！
好在，秦川并不是吴半仙，他对究竟是谁弄死的这些孩子没有强烈的执念，只是单纯的想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没有和你谈关于害死孩子的事情，是想谈你究竟为什么会被关在那里！被关之后，你有没有反思过你自己的错误！？”秦川拍了拍桌面，让盛况清醒几分，“你还真的以为，我追究的是人贩子的事儿？那你可错了，我们现在追查的这个人，要比你恐怖几万倍！”
秦川并不是夸大其词，可盛况却把他的话直接和吴半仙的关联，根本都没放在心上。
他歪着头，不屑地回应着：“反思？反思什么！？抓了就是抓了，他无非就是想要当一个侠客什么的，为民除害？嗯，我就是这么理解的！”
盛况倒是想的很开，可见这人的城府，也就只配在这个层面上了。
秦川又和盛况聊了一些关于“冬阳”的话题，他完全一概不知，回答的答案也都是风马牛不相及。
无奈之下，秦川只能放弃了对他的追问，打算去和“老李”交涉一下，看看他那边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还没等推开审讯室的门，秦川就已经听到里面有“呜咽”的哭声——
这老李也不行啊，看着是个铁石心肠的老头子，怎么一把年纪了还不如个娘们！
“咳咳！”秦川推开门，清了清嗓子，“这是赎罪么？孩子死了，你来奶了！？”
老李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哭丧的一张脸，比盛况的还难看！
“既然是你对那个人说起范淮的行踪的，那——你恐怕是和他接触的最多的人了！说说，你是怎么被他盯上的！？当他问范淮的事儿的时候，你又是怎么具体回答的？”秦川坐定下来，把审讯笔录摊在他面前，“无论之前的警察对你盘问过什么，那都是他问的，摆清你自己的身份态度，别让我多废话。”
老李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后，抬头吱唔着对秦川说道：“咋盯上我的，不太清楚，过程你已经知道了。他提到范淮的事儿的时候，说起的是郊区的那个鬼屋的故事，并没有直接说范淮这个人。所以吧，我一直都觉得，他和被范淮弄死的小姑娘有关系！所以，我就多说了一些关于那个小姑娘的事情，还把那个小姑娘被埋的地方告诉给了他。”
“具体点，越具体越好！”秦川紧绷着脸，“如果你能把当时你俩的对话还原，那就最好不过了！”
老李沉了一口气，版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思中。
提到这件事，老李不得不说，他被拐进来已经有月余。
在这段时间内，冬阳会在固定的时间送吃的过来，逐一解开他们身上的桎梏，让他们进食。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能一直活着，饿不死的原因。
可冬阳并不是每天都来，他只要来，就会带来一堆奇怪的问题逐一盘问。
大多数的问题，都是关于那些孩子的线索，还有一些是关于如何找到更多的“人贩子”的问题。
隐藏在这些问题之中的，让老李最为关注的，可能就是“郊区鬼屋”的这件事。
毕竟，范淮和老李曾经是那么要好的搭档，他有意无意的去了解冬阳询问这件事的“目的”也是理所应当的。
只不过在当时的情况下，老李和冬阳的关系是不对等的，他根本不敢直接问，只能通过旁敲侧击的回答，试探性的了解。
冬阳以迂回的方式探听到了范淮的住处，又从侧面了解到了当时范淮的处境，以及他是否还从事这一行。
以老李对范淮的了解，他不遗余力地把所有的线索都提供给了冬阳。
当时他还以为，冬阳会把范淮也关在这里，让老李用这种特别的方式和范淮见上一面。
老李等了这么久，最终等来的只有警察的枪口，根本没有范淮的影子！
不过，在老李和冬阳提及范淮的时候，他多多少少也曾试探的问过关于范淮拐卖的那个小男孩的线索。
老李也曾纠结过，他所关心的重点，或许并不是那个小姑娘，而在于那个小男孩！？
不过，对于那个小男孩的具体身份，老李并不是很了解，只能含糊对答。
他只是模糊的记得，那个小男孩是被范淮从农村带回来的，带回来的时候他的怀里抱着一个木头枪。
小模样长得特别的俊俏，不像个农村家的娃娃，更像是城里的孩子。
范淮却一口咬定，他就是在农村抱回来的！
老李和范淮的关系也就那么一回事，他并不关心孩子的来路问题，只是怕有后顾之忧！
在老李和冬阳说这些的时候，他感受到冬阳周身的气氛十分压抑，似乎——他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