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摸到了沈胖子的线索后，秦川就奔波在路上。
从城东跑跑到城南，从城北跑到城西——
齐市都让他的车轱辘给磨平了。
好不容易在派出所堵住了刚要离开的赵所长，秦川的心才算是落定。
“十六年前？”赵所长上来就质疑秦川，“那估计我真的记不住了啊！别说十六年前，就算是十六天前我所以经历过的都不一定能记得全！”
“不！”秦川否定了赵所长的话，“人记忆的存储功能特别的强大，我稍微提点一下，你一定能够记得起来！更何况，少管所里的那些孩子，你应当比你师父接触的更多才对！都是从当徒弟那时候过来的，互相都能够理解。”
赵所长听的出来，秦川是一个看的很透彻的人，他也就不好再推辞。
“行！那咱俩长话短说，我后面还有安排！”赵局长重新回到了办公室，关上了门对秦川说道，“其实也不是不想和你说，那时候的我年轻气盛，也做过不少的错事，有一些拿不上台面，不好意思讲！”
秦川就知道，这赵所长一看年轻时候也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
“没事，我调查的又不是你的私事，是关于一个叫沈澳的人，你对他多少还有些印象吗？”
秦川的问题，一下就把赵所长拉回了十六年前，那段让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经历。
在少管所的那段时间里，可以说是他看过的最痛心的人间百态的日子——
沈澳，也是他当时最关注的戒毒少年之一——
“当时，和沈澳走的很近的人，你有没有关注过，都是谁，叫什么？又是怎么进去的？还有，他当时在戒毒所里的情况如何？他原本心里可能就有问题，是否作出过很奇怪的举止？以及，在当时，有没有人对他进行探视，尤其是一个和他年龄差距很大的一个小孩！”
秦川的问题都特别有针对性，他无疑就是想要搞清楚，冬阳为什么会跟在他的身后。
冬阳误入歧途的原因，会不会和沈胖子的出现有交集点？
毕竟，秦川想不到更好，更便捷的方式，让两个人能建立起“勾连”了。
赵所长陷入了沉思，他在努力回忆当时的情况，尽可能的把十六年前的事情都还原给秦川听。
可毕竟时间真的太久远了，就算赵所长能够想起来的，也都是一些很碎片化的记忆，并没有很完整的“故事”了。
至于秦川想要了解的问题，赵所长倒是给出了很明确的答案道：“少管所里的那些孩子无论是从性格上，还是从行为上，都是有一定错误的，原生家庭对他们的监管也不是很到位，所以才能够造就出那样的孩子！单纯的去看待孩子的问题是没有什么用的，一定要连通家庭整体去看待才可以！不过，我可以和负责的告诉你，从沈澳被送进去之后，就没有一个人来看过他！别说是什么小孩子，连亲生母亲都没出现过，可想而知这孩子的内心有多受伤了！”
赵所长的脸上多少有些无奈的表情，他唉声叹气，很湿同情那些孩子的遭遇。
“我之所以对沈澳特别的关注，其实还有另外的一层关系在——”赵所长从办公桌的玻璃板下抽出了一张相片递给秦川，“你看，是不是很像！？”
相片上的两个小伙子，虽然能看的出来年纪上是有些差距，可从气质和外形竟然有八成相似之处！而相片左边的是赵所长，另外一个就是沈澳无疑了。
不得不说，年轻时候的两个人都很帅气，站在一起像双生兄弟般，因此赵所长才对沈澳有更多的关注，希望他出去之后可以改邪归正。
甚至于，赵所长还背着师父给沈澳调了两次房间，只希望他能够和那些“病症”比较轻的孩子住在一起，也能够改善他自己身上的“缺点”。
可惜，赵所长所有的努力都是浪费心思，沈澳根本就是一个烂泥，任凭别人怎么帮他，他自身不努力又能有什么办法？
“我可是费尽了心思，他根本不懂我！”赵所长对秦川诉苦道，“你能理解那种心情，你全心全意的为对方付出，可人家把你当成一个缺心眼来对待的感觉吗？所以，我后来一生气，直接把他调去了最差，最难搞的几个孩子中间，让他知道知道，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究竟是怎么样的！结果，他却告诉我，我的行为，让他找到了组织感！我真的是——”
用“哔了狗”去形容他当时的心情，一点都不为过！
“荒唐吧！？我也觉得很荒唐！”赵所长连连摇头，“后来我的行为惹怒了我师父，他还把我好顿骂！的确，我是有些不自量力了，还想用自己的一腔热情去打动别人冰冷的心，初出茅庐啊，什么都不懂！要是放在现在，我也不会那么傻了！毕竟，人心可是最难搞懂的！”
秦川当然可以理解，“奈何明月照沟渠”这种感觉的确很烂。
可现如今的秦川，做的不正是当年赵局长所做过的事情么？
秦川不确定冬阳是否会感激他今天的努力，但秦川始终都是想要去做那个不愧对自己内心的人！
他答应兄弟的事情已经做到了，他答应母亲的事情也已经完成了一半，只要重新把秦安找到，那他这辈子答应别人的事情，就都已经完成了！
剩下的，才是他自己的人生！
“找到了组织感？他，难道是从那些孩子之中学坏的？”秦川脸色阴沉了起来，“能不能把当时那些人的名单提供给我，我一一去核实情况！”
“名单我手里自然没有！毕竟我已经离开少管所多年了。不过，你想查的话，我可以让之前的同事帮个忙。至于你说是从他们之中学坏的，我倒是不太认同。”赵局长有他自己的考量，“少年吸毒，这已经算是很严重的情节了，我安排的那些孩子，最差的是一个错手害死了一个女同学的男生。另外几个都是一些不太严重，家里疏于管教的罢了！谁和谁学，这还真不一定！”
这倒是，学习都是相互的，这一点秦川深有感触。
他和余一佳不也是如此，他俩现在已经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境界了。
赵所长打了一通电话，他俩又闲聊了一些关于工作上的琐事，秦川想要得到的名单，就已经放在他面前了。
扫过名单后，秦川并没有看到他所看到的“名字”，心中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意外。
拜别了赵所长，秦川拎着资料出了派出所的门，情绪却依旧提不起来。
对他来讲，冬阳的案子才刚刚开始，是一个无休止的“无底洞”。
至于他和沈胖子的关系，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才能联络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