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线索，在秦川看来，晋胜这个人追求的姑娘们，似乎对他都并不是很在意，这倒是一个让人觉得很奇怪的点。
也是由此秦川得到了一个很确定的方向，晋胜很可能和这些姑娘们的露水情缘，也不过都是一厢情愿罢了，本就没有什么“平等”可言。
说白了，都是互相利用，相互慰藉的一种关系而已。
对于晋胜来讲没有爱，对于这些姑娘来讲也没有“喜欢”。
既然是这种关系的存在，那么夏季更没有道理去杀了晋胜。
所以，秦川才说，对于凶手调查的方向，他还是持保留的态度，想要再观望一下。
手上的资料还没完全整理完，余一佳把身体压了过来，带有魅惑地声音来了一句：“小伙儿，干嘛呢！给本宫笑一个！”
秦川丢给她一个无奈的眼神，看似调侃地和她说道：“上班呢！你就不能正经点！不正经的，咱俩下班再去搞！”
余一佳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正了正自己的态度，说道：“我已经通知完了晋胜的家属，他爸说一会儿过来！那个——要不然你去会会？”
“你去就好了。”秦川看都没看余一佳，“这种细碎的事儿还要我去处理啊？那我手里的案子，你来处理？”
余一佳当然不敢越位，也只能灰溜溜地向门口的方向慢慢移动过去。
“啧啧，又受挫了吧？”冬阳在门口小声地嘀咕着，看似他沉浸在书海里，实际他的耳朵一直都长在秦川的身上。
“冬阳老师，你这是幸灾乐祸！反正你也没啥事儿，要不然你去好了！”余一佳嘟着嘴，满脸都写着“不愿意”，她才和秦川的感情确定，俩人还在粘腻期，她怎么舍得让秦川和沉温雪在一个房间独处，那对她来讲，危机感太重了。
冬阳如此敏锐的心，又怎么不了解余一佳的想法，他偷笑着：“那可不行！我还要为秦队分析案情，你——还是自己去吧！因为，我对这个案子，有另外的一个想法！”
秦川刚好把头从电脑后面伸出来，听到了冬阳的这句话。
“你有什么想法？通过我们得到的线索，你能推断出要调查凶手的方向了？”秦川抬眼问道。
“其实，如果不把文娴当成一个精神病人，那么这件事会不会更好理解？”冬阳放下手里的书，走到了秦川面前，双手杵在他的桌面上，“找了一个这么渣的老公，最痛恨他的，并不是他所找的那些女人，而是这个男人本身才对，不是吗？！”
秦川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问题就在文娴的身上！
她，并不是一个正常人，是个精神病人！
怎么可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思考文娴的思维？
也没有人能够清楚，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脑内世界究竟是怎样的。
“不是没想过，可现场并没有晋胜死亡的线索，连一滴血都没有，这——不是很奇怪么？”秦川反问冬阳，“难道，一个精神病人还能贼喊捉贼？她更应当做的，是把自己藏起来，不被警方发现才对！”
“不！正因为她是精神病人，所以你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去考虑她的行为模式！”冬阳和秦川因为这个话题辩解着，“我刚才还在研究这个课题，我可以把书里的内容和你分享一下！这也是为什么你们刚回来，我并没有参与到讨论中的原因。”
秦川靠在椅背上，双手环抱在胸前，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冬阳一脸认真的模样。
他要确定，冬阳这不是在“开玩笑”。
神经病杀人，并不是史无前例的。
秦川之所以不想朝着这个方向去调查，他是相信，从家里所有的一切表象上看，在文娴的脑内，她是一个完全爱着晋胜的妻子形象。她的心里，装的满满的都是晋胜，又怎么能舍得把他杀死？
一个死了的晋胜，又怎么有鲜活的好？
毕竟，死人只能慢慢腐烂，活人才会有未来——
秦川还没等把自己的这些话都说出来，冬阳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又继续往下解释道：“你所担心的那些，我都能理解！可，有时候精神病人是偏执的，是所认定的一件事，就没办法改变的！就好像，之前我遇到过一个病例，那个病人坚持认为，她的手机被人监听了，无论是把手机藏在什么地方，都能听见有人在她的耳边说话。她都把手机拿去手机店拆过几次，店员也和她解释过多少遍，她依旧坚持己见！这种偏执，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对！所以我才觉得——”
“不，不是你觉得，是要文娴自己觉得！”冬阳打断了秦川的话，“如果她过的幸福，如果她脑子都是晋胜，那么他俩还会吵架吗？你回忆一下，他俩吵架的内容——然后再和我探讨这个问题！”
秦川顿时就顿悟了。
假设文娴真的从脑内是完全爱着晋胜的，那么她就会固执的认为，晋胜并没有问题。
即便，她发现了晋胜有某种不对劲儿的地方，也会因为她的这个偏执而压抑下去。
可如今不同，秦川所听到的争吵的内容，全都是关于晋胜有外遇的事情。
看来，文娴是爱着晋胜的，只是她脑内已经认定了，晋胜就是一个有外遇的人，无论她有没有抓住这个证据，她都会以这个为执念，反复给自己洗脑。
正如冬阳所说的内容，精神病人的精神世界，是不受控制的。
她一直如此偏执，每天都因为这个事情和他争吵，在得知了晋胜真的和夏季有婚外情之后，她的精神更是崩溃——
精神病冲动杀人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发生！
而秦川之所以能知道他家的情况，也都是从他们争吵的内容上得出来的。
还有晋胜的那个“外遇”的情况，连“十几岁的孩子”都能得知的线索，不都是从文娴和晋胜争吵中得来的嘛！
恐怕，秦川所掌握的“信息”也是不完全的，这里面的水分太大，甚至，在这些线索里，很大一部分都是文娴脑内幻想出来的！
而她和晋胜争执的内容，也不见得有多少是真的！
秦川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对这案子多少还真是感到了绝望！
没有料到，原来在他们的关系中，竟然如此复杂。
这要比去调查正常人难多了，最主要的是，还要去判断他们的“真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