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浩明明可以和秦川多聊几句，可以从他的话里面多套出几句——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秦川的态度，让方浩慌了！
这是从方浩进入专案组之后，第一次这么慌张。
一直以来，都是专案组的人围绕着他，从来都不用他费尽心思的去讨好。
可如今却不一样了，秦川手里已经掌握了大量的物证，他还有人证，即便他不承认，也变成了现如今唯一的一个嫌疑人！
方浩顿时觉得，他的处境太危险了！
并不是因为这些平白无故安在他头上的这个杀人犯的头衔，他是觉得自己不能如此不清不白的就进去！
“秦川！你给我回来！我有话要和你说！”方浩赶快扯着脖子喊着，他希望把秦川喊回来。
已经在走廊里的秦川当然听得见审讯室里方浩的声音。
可他不慌不忙，安静地在走廊里抽着烟，悠闲自得。
余一佳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在秦川的心里早已经有了打算。
“接下来怎么办？”余一佳压低声音问秦川道，“一直都是他牵着我们的鼻子走，我们现在的证据也都足够了，他的动机也已经清晰了，即便他不承认，我们已经有足够起诉他的条件不是吗？难道，你还要回去听他废话？”
“为什么不？”秦川反问余一佳道，“正如你所说的，我们一直都被他耍的团团转，也总该从他的口中得到几句实话吧？总不能，让我们一直都被他钳制着，不反击！？你觉得，那是我的性格吗？”
的确不是。
秦川本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让方浩一直牵着走？
更何况，在方浩的身上，还有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秦川始终都想弄清楚，那个“秦安”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七
就好像邹文军在录笔录的时候，他强调的那句话，让秦川内心一直都纠结着。
只不过，他这句话并没有和余一佳直白的说清楚。
想要顺利的完结这个案子，现在已经不是秦川的目的了。
自始自终，他的目的都在弄清楚“秦安”究竟在哪儿这件事上，从未改变过。
同样，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成立专案组，偏要把这个案子调查清楚的原因之一。
而如今，现在他又多了一个疑问，他们所说的这个秦安，究竟又是不是他要找的弟弟？
方浩的声音在审讯室里从低声咆哮，变成了嘶吼，最后他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了。
过了二十多分钟后，秦川打开了审讯室的门，瞥了一眼已经几乎要趴在桌面上的方浩。
“你喊我？”秦川打着呵欠，“之前我一直对你都很感兴趣，现在——并没有那么重要了！你爱说不说吧！至于你想要的那些——”
秦川顿了一下，颇有点在嘲讽方浩的笑容出现在了表情里。
“你并不是很想要，这是我感觉到的，所以——就不给你了！”
“别！我想！特别想！这次，我绝对配合，不再和你起刺儿了！”方浩终于肯放低了自己的姿态，愿意和秦川平视着说，“所以，你还能给我看吗？那对我来说，真的特别重要！”
方浩近乎于哀求的语气对秦川说着，这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状态。
秦川这才注意到，方浩的眼睛里充斥着血丝。
刚才秦川的做法，是踩到了方浩的痛点，他几乎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行！那咱们就按照刚才的话题继续往下，你都说对了，我才会给你！你该交代什么，不该交代什么，你清楚吗？”秦川压低了声音，似乎是有意提醒方浩，让他不要“说谎”。
方浩的眼神闪躲了一下，头默然地沉了下去，他知道，自己这次算是栽了。
“冬阳老师？”门外响起了余一佳的声音，她远远的就看到了冬阳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的轻快脚步，“你这是——”
“方浩是一个挺特别的嫌疑人，所以——在这最后一段路，你看我能不能和秦队一起？如果你也想跟着的话。”冬阳走到了余一佳的身边，“当然，如果你能给我俩一些空间，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冬阳从来都没和余一佳提出过什么要求，他这么主动的要求和秦川一起工作，余一佳当然没有道理拦着他才对。
可——在余一佳的心里，总觉得哪儿不太舒服，尤其是在盯着冬阳眼神看的时候，让她感到冬阳似乎特别的虚伪！
曾几何时，余一佳对冬阳可是多么的崇拜啊，现在看来，他也不过真的就是个普通人，并没有比秦川“高级”到哪儿去。
“好、好吧！”余一佳内心是不想答应的，却奈何余景龙曾经下令，让秦川和冬阳多接触，她也只能不违父命。
还没等方浩开口准备说自己的问题，冬阳已经推门进来，坐在了秦川的身边。
见进来的不是余一佳，秦川眉头一皱。
这丫头，明明是说要把这个案子给跟完，结果临时就变卦了。
“你——”秦川刚开了口，就被冬阳打断了，“审讯吧！我对方浩最后的陈词，还是很感兴趣的！”
说完，冬阳拿出了自己带进来的钢笔，指着方浩，说道：“来！看看我！还记得我吗？之前咱俩也聊的挺好的，我和你还挺有缘分的，这案子也进入到尾声了，你也别藏着掖着，要交代的总归都要说，藏——也是没用的！”
冬阳在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在很有规律的转动着手里的钢笔。
说来也很奇怪，方浩之前一直都很焦躁，在看到冬阳后，他的情绪竟然莫名的定了下来，就好像冬阳的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魔力般。
“所以，你所隐瞒的那些事实，究竟都是怎么样的？”冬阳最后的那句话一落，方浩眼中闪出了一道光来，他猛然抬起了头，盯着冬阳的眼神看着，同时，冬阳手中的笔也落定，放在了桌面上。
从冬阳进门，秦川一个字都没插上，完全听他一个人在说。
他也注意到了冬阳的举止，记得上次他在看冬阳审讯回放的时候，他同样也有这个动作——
秦川并没有多想，只把这个举动当成了冬阳疏解审讯时紧张的一种纾解方式。
可是在观察室里的余一佳却并不是这么想，她真的认为，冬阳老师似乎和之前很不一样啊！
“对，他们都是我害死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我妹妹报仇！”方浩终于承认了自己的行为，“之所以要兜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是想让邹文军伏法，而不是被我随便的在外裁决！我想给我妹妹一个公正，公平的对待，不想让她死的不明不白！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定要亲口听到邹文军承认，是他害死我妹妹的！”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方浩的目光是空洞的，无神的，眼神也随意地看向一边，并没有看着他俩任何一个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