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倒是值得让人很怀疑。
秦川拿着烟，问吴澈宽道“平时下班的时候都是谁负责锁门？门钥匙都有什么人有？还有，你们厂区的监控视频能不能告诉我在哪儿调取？”
吴澈宽指着一进门的小板房，说道：“监控室就在那边。不过我们厂区的监控很多都是个摆设，根本没用，有的甚至早就坏了！至于钥匙——我就知道我们领班有一把，我手里有一把，其余的不太清楚了。”
秦川回头看了一眼余一佳，交代道：“你先去监控室看看情况，能不能调取到清晰的视频。”然后，又问他，“你们领班是哪个？平时你们的工服都是一人一套，还是大家混在一起随便穿？那衣服，是任何人都能接触到的吗？”
吴澈宽又指着余一佳离开的方向，说道：“站在板房门口的那个就是我们领班。他是厂长的亲戚，平时也不怎么干活，光会动动嘴皮子！衣服都是一人一套，不过大家的衣服都放在更衣室里，也都不锁门，平时都能拿到！难不成，你怀疑是我们屠宰场的人干的？”
吴澈宽的眼神里闪烁过了一丝惊诧，还有一丝后怕。
“我还没有问过我们法医情况，但从刚才扫过一眼的水准来看，这人解剖的技术相当熟练，一看就是练家子！”秦川和吴澈宽分析情况，“能够有这种精准手法，又不破坏内脏的人，恐怕除了外科手术大夫，就剩下像你们这种每天接触牲畜的屠宰师傅了！所以，我想了解一下，你们这边谁的解剖技术最好？能够媲美手术台上医生手法的那种！”
“媲美大夫的手法！？这——你这要求也太高了！”吴澈宽苦笑着，“在屠宰场上班的都是一些凭借着蛮力的人，怎么可能有你说的那种，能干那么精细活儿的人呢？警察大哥，你还是别逗了！”
秦川并没有坚信就是屠宰场的师傅，只是想通过其他的方式去解开这个案件的谜团。
毕竟，一个不属于屠宰场的人出现在这里，还穿着屠宰场员工的衣服，又被解剖成这个样子，血腥暴力全都占了！
把这种暴力型的杀人犯多放任在社会一天，就会对老百姓造成生命危险多一分！
不用说秦川是个警察，就算是普通人，也会心惊胆战！
“你们操作间没有，其他操作间呢？”秦川又追问下去，并没有要放他走的意思，“难道，平时你们不来一个比赛什么的？男人嘛，不都喜欢这种刺激性的活动？”
“你这么一说，还真让我想到了一个人！”吴澈宽的眼中顿时闪出了亮光来，“不过——”
吴澈宽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到二队的吴半仙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不过怎么了？”吴半仙问道，“难不成，那小子不干了？”
“你还真厉害！这你都能猜得到！”吴澈宽眯缝着眼睛笑着说，“不过他的技术是真好！可以做到一刀切，还没等猪叫呢，就已经死了！而且，在处理内脏的时候，完全不会淤血，用你的话来讲，还真是能够媲美那手术刀的大夫了！就是——”他顿了一下，骚着头，略带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挺年轻的，吃不了我们这边的辛苦，所以没干到三个月就走了！当时，我师父还觉得挺可惜呢，这么好的一个人才留不住，他挺心疼。”
“你师父？你还有师父！？”秦川意外地扫视了一圈，“你师父是哪个？他的技术如何？你所有的本事都和他学的？还有，你说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吴澈宽闪亮着眼睛点头，很兴奋地说道：“我师父的技术那绝对一流啊！我就逊色多了。不过我师父也说了，我已经学到了他五成的功力，等我能学到八成的时候，他就答应给我涨工资！他叫啥我不记得了，但你要去是他们车间，说‘一刀切’都知道！”
“看你年龄不大，为什么要从事这么苦脏累的工作？你长得也不差，去找一个体面的活儿不是更好？”吴半仙开口问他道，“而且，在这里干了三年才学到五成，我看你还是没有什么天分啊！”
“这位大叔说话也太直接了，戳伤了我的心啊！”吴澈宽扁嘴，继续和秦川说话，“我一开始来屠宰场可不是干屠宰工作的，主要是我师父年龄大了，不想再干了，看我比较能吃苦，所以特例收我为徒的。实际上，很多人都不看好我，我才要更努力的干活，不让别人小瞧我！我也没啥本事，也没读过多少书，能学个本事不挺好嘛！凭本事吃饭，不亏！”
吴澈宽这小子看的还挺通透，至少要比余一佳会审时度势。
“把你师父介绍给我，我去了解情况！”秦川起身。
“不用介绍，我师父那人可好了，比我亲爹对我都好！”吴澈宽指着打更大爷睡着的小屋，“他就在那屋和看门老头聊天呢！你去吧。”
秦川刚要走，就见余一佳从监控室走了出来，垂头丧气的。
他迎了上去，吴半仙还在纠缠吴澈宽，想要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些和四队不太一样的答案。
“什么情况！？”秦川问。
“别提了！”余一佳一摊手，“这厂子根本到处都是监控，可没有一个好使的！唯一一个好用的，在厂区的东南角，那边根本都不会有人过去！想要通过监控来找凶手，此路不通了！”
秦川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不然那凶手也不会大张旗鼓的把尸体挂在操作间，不怕被人看到了！
“无妨，我们去问问吴澈宽的师父，以及看门的大爷。”秦川和余一佳并肩朝着小屋走去。
坐在打更室里的蔡师傅见秦川直奔过来，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索性打开门迎出去。
“警察先生，你好。”蔡师傅伸出了手，和他紧握在一起。
蔡师傅宽大的手掌有很粗的老茧，一看就是常年用刀所致，这是一双饱经风霜，充满阅历的手掌啊！
和秦川接触上的触感，都能够让他感受到蔡师傅的功力！
“想要和您了解一些情况。”秦川同样递给他一颗烟，“边抽边聊。”
“不，我不吸烟。”蔡师傅拒绝道，“不知道有什么能帮的上你们的？”
“现在屠宰场都是电动机械一体化了，很难得还能遇到老手艺的师傅，所以想要和您讨教一些事情。”秦川指着操作间已经被放下来的那具尸体，“像你们屠宰的师傅，杀个人，解剖肚子里的五脏六腑，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