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都不用秦川再交代，刘鹤自然知道应当怎么处理。
随后，冯凯从卧室里表情沉重地走了出来。
“还是没有任何发现？”秦川问。
冯凯推了推眼镜，点头道：“嗯，如果真的想要知道她的死亡方式，恐怕就要等我回去解剖再定了。不过，现在的情况，死者的家属是否能够同意都是个未知？她会不会认定谢芊是自杀的，不让我们动尸体？”
“这可不好说。”秦川走到窗前，向楼下看去，“那就要看看我们余一佳大小姐接下来的表演了！”
楼下围观的人群已经散去，原本坐在楼门口撒泼的女人，已经被余一佳搀扶着坐到了花坛旁边。
余一佳把自己的纸巾递给了她，安抚着：“唉！心疼你。”
“你根本没办法理解我的感受，说什么心疼我！”那女人继续哭嚎着，“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从余一佳有记忆之后，她对“母亲”这个词就十分的陌生，这是单亲家庭的悲哀，但同时，她又并没有那么可悲。至少，余景龙给了她所有的爱，让她心理健康的成长。
只是，这缺少的母爱，余一佳不知道怎么才能弥补回来。
余一佳眼眶湿润，用手抹掉了眼泪，哽咽着：“其实我挺羡慕谢芊的，她有一个爱她的妈妈，我看的出来你对她的疼爱，和那些男人说的不一样！他们不懂。”
余一佳式的“感同身受”，让这女人定住了神。
哭喊声止住了，她看着余一佳啜泣的样子，呆愣了。
“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对于母爱，我都是从其他人身上看到的，感受到的，所以我很羡慕谢芊，即便她已经不在了，母亲还可以用这种方式去爱她。我相信，我的妈妈在天上也会以一种很特别的方式存在，在爱我。”
余一佳的话让人听了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就连这和别人沟通都费劲的女人也酸溜溜的不好受。
“抱歉，我有点失态了。”余一佳用手背擦干了眼泪，“明明是下来安慰你的，竟然说起了我自己的事儿。”
“你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啊！”她哀叹着，“和我们谢芊一样！”
“她？她有你们疼着，至少比我的内心富足，她得到了这么多人的爱啊！”余一佳叹了一口气，“倒是我，娘走了，爹也不亲，还当了一个人狗都不待见的职业，同事对我也是不看好，认为我就是队里的一个累赘。嗐！和你说这些干嘛！”
余一佳在说这些的时候，即便有真实的情况，可绝大部分都是她充满演技的演绎。
对余一佳充满同情的女人，在听了她这番诉苦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抽噎着。
“姑娘，你要是能帮我找到杀害谢芊的凶手，以后你就是我亲女儿，我一定像爱她一样爱你！”她说得一脸认真，“你就说，让我怎么配合你，怎么配合我都答应！我也给你长长脸，让你的同事们都看看，你也是一个有用的人！”
“真的？！”余一佳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那我想问问关于谢芊的一些私事，就是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告诉我？”
“你问，我一定如实回答！”她道。
“你们家道中落自后，谢芊为什么要去豪客会所当服务员？以你家的实力，让她早点嫁人也不是不可能，又怎么舍得——”余一佳欲言又止，并没有把话说的那么直白，“是不是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那女人闪烁着神情，似乎还有些避忌，不想提及当年的事情。
余一佳也不敢逼的太紧，好不容易才得到她的信任，于是赶快换了一个问题，又问道：“听说谢芊谈了男朋友，您见过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男朋友？”她倒是警觉起来了，“她谈了好几个男朋友，也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最近的，你见过哪个？叫什么名字？外貌什么样子？身份背景你们都了解过吗？”余一佳追问下去。
“叫什么——”她闭上眼睛，故作思索状，“叫李什么蓝。就见过一次，所以印象不深，名字没记住。至于长相嘛，不敢恭维，自认为是配不上我女儿的。不过，我倒是相信女儿的眼光，她找男朋友首先考虑的就是家庭背景，别看他长得不怎么样，但一定是个有钱有势的人。”
余一佳把这名字写在了本子上，回去还要让马晋鸣进行调查。
“什么时候见的？还记得吗？”余一佳又问，“对了，看得出来平时你不怎么来谢芊这边，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听报案人说，你是特意来看女儿的，撞见了她的死状，对吧？”
一听这话，她又要哭，抽泣了几声后，控制了一下情绪，继续和余一佳往下聊。
“见那小子也是有两个月了吧，具体的不太记得了。”她从回忆拉到现实，“前天嘛，芊芊给我发消息，说她要出门一段时间，让我偶尔过来给她浇浇花，怕她的花儿都干死了。她那些花的品种都很特别，平时都不让我碰的，她托付给我这么重要的事儿，我一定要给她办好才行，不能让她失望啊！所以，我看今天没什么安排，索性过来看看，就——”.七
又是前天。
看来想要害死谢芊的这个人，一定是对她的生活习惯，身边来往的人都十分了解，不然不能把她身边的人都摸得如此清楚，连她家什么时候打扫，家里养了娇贵的花这些都清楚，交情可见不一般！至少，是谢芊能够托付说出这些生活琐碎事情的“朋友”。
余一佳点头，又问道：“平日里的谢芊性格如何？她的朋友多吗？有没有相处的特别来的闺蜜？我们可能需要找她们来帮忙。”
“那好像不太清楚。”她摇着头说道，“她长得漂亮，从小追求她的男生就很多，至于有没有女生朋友，我们并没有在意过。平时出去玩，也都是她跟在一群男生身边，没见有什么女生。如果说关系好，倒是有一个！”
“谁！？”余一佳问。
“叫宋什么来着。”她说道，“长得也挺好看的，不过说话吹吹呼呼的，一看就不是个老实人，我是不太喜欢那小子，我还让芊芊和他保持距离，别和他产生感情，到时候就麻烦了！而且，我觉得他对我们芊芊有意思，所以我对他多少也有些成见。”
“宋——宋克南吗？”余一佳突然提到，“不会是他吧？”
“对，好像是叫这个名字！芊芊说他是个老板，可我怎么看都不像！”她撇嘴道，“还有前几天死在我出租房子里的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他也是那小子介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