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盛出了书房后,晃悠着来到客厅,想看看叶寻到底在做什么。
他探头看了一眼,发现叶寻捧着看的那本书很复杂,各种名词晦涩难懂。
分开每个字都认得,凑在一起就看不懂了。
他好奇道:“你这是什么书?”
叶寻把封面展示给他看:“德国哲学家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
周盛一愣。
哲学?
怪不得他一个字也看不懂。
他愈发被勾起了好奇心:“你喜欢哲学?”
叶寻顿了一下才说道:“喜欢。哲学也可以和其他学科一样,走上科学之路,为人类所用。比如这本书,‘纯粹理性’代表着独立于一切经验的理性,‘批判’则是对纯粹理性进行考察。也就是说,形而上学是有依据和方案成为科学的……”
周盛对哲学的认知仅限于“思维和存在”,并没有深入地了解过,眼下听叶寻这么说,也是云里雾里,不知所谓。
他只觉得谈论起哲学的叶寻整个人神采奕奕,好像比平时都生动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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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寻拿到了叶全富和廖梅的血痕样本之后,一直没抽出时间去医院进行dna鉴定,眼下不能去剧组了,刚好有空闲去医院。
他给秦湛说了一声,然后出了门。
叶寻到了医院之后,采集了血样。
医生告诉他,一周左右出结果,让他回家等待。
交代完之后,医生看了一眼他身后,空荡荡的,没有其他人:“你父母为什么不和你一起做鉴定?”
叶寻表情很平静:“我和他们关系不是很好。”
别说一起做鉴定了,就连他们的血痕样本,都不知道是方诚用了什么方法得到的,想必不是很愉快。
医生闻言,叹息了一声。
医院是个很特殊的地方,这里每天都在上演着生老病死,迎接新生命的到来,忍痛看着无法治愈的病人逝去。
同时,这里也是一个大型的人性试炼场,无论是“久病床前无孝子”,还是不负责任地怀孕和堕胎,甚至是亲子鉴定……无论哪一种,都像是人情冷暖的投射。
叶寻回到公寓之后,就发现天文望远镜已经到了。
两个身穿航天工作服的工作人员正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安装。
自从叶寻表达了想买望远镜的愿望后,秦湛就把这事记到了心上。
秦湛在这一方面堪称学习典范,他一般不会轻易答应别人什么,但只要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他答应了叶寻买望远镜,于是通过各种人脉,辗转在航天院购买了一台价值不菲的望远镜,并且请人上门安装。
既然叶寻想看星星,那就让他看。
叶寻进了屋之后,就一直盯着望远镜看,看了很久,他才意识到,秦湛没在客厅。
他走过去,敲了敲书房的门。
里面传来秦湛的声音:“进来。”
叶寻打开门,走了进去,表情看起来很愉悦:“望远镜到了。”
秦湛放下手里的文件:“我知道,感觉怎么样?”
叶寻自然是开心的,他问秦湛:“你要一起来看看吗?”
秦湛刚要说话,正在这时,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起。
他漫不经心地拿过了手机,看到来电人名字的那一刻,神情瞬间变了。
安阮打来的。
自从安阮一声不吭地跑去了国外之后,两人从未通过电话,都是从圈子里好友的口中得知彼此的近况。
秦湛拿着手机,一直没有动作。
叶寻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也没兴趣知道,主动说道:“那我先出去了,你记得一会出来看。”
秦湛没有看叶寻的方向,胡乱地点了一下头。
叶寻出去了,门也被关上。
在铃声快要停止的前一秒,秦湛接通了电话:“有事?”
秦湛的声线本来就偏低,平时哄人的时候,听起来磁性又低哑,那种酥麻的感觉仿佛在胸腔里共振,非常撩人,然而压抑着情绪的时候,就会显得很凶很严肃。
果然,那边顿了一下才说道:“没事就不能联系你?你从来不主动联系我,哪怕到了美国,也不来看我一眼。”
秦湛被这通突然的来电搞得有些心烦意乱,摸出了一支烟点燃:“直接说事吧。”
安阮清澈动听的声音提高:“秦湛,知道我为什么出国吗?因为你永远是这样,居高临下,不肯和我好好对话。尤其是那件事发生后,你更加瞧不起我!”
安阮说的那件事,指的是一次绑架。
几乎认识的人都知道,安阮从小到大都是众星捧月,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碰巧有几个公子哥去公海上赌钱,输得裤衩子都没了,回来一合计,干脆绑架安阮,趁机赚一票大的。
那个时候,安阮和秦湛已经在一起了。
那几个绑匪把安阮绑架到一栋废弃的楼房内,头脑倒是很清晰,他们知道如何才能让秦湛瞬间动怒,然后去给他们筹钱。
他们打电话威胁秦湛,如果三个小时内,筹不到两亿现金,就扒了安阮的衣服,把视频发到网上去。
最后,绑匪自然是没成功,秦湛半小时内就带着两亿现金赶来了,并且报了警。
最终毫发无伤地救出了安阮。
然而在绑架的事发生后,每当两人因为什么事争吵了起来,安阮都会把绑架拿出来说事,因为绑匪威胁过要脱他的衣服,所以安阮担心秦湛因此误会绑匪真对他做了什么。
他一再地给秦湛解释,当时什么也没发生。
事实上,秦湛当时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废弃楼,他到了现场后,就已经知道什么也没发生了。
况且说白了,即便是发生了什么,他也不会介意。
他在乎的只有安阮的人身安全,至于其他的,就算发生了,他也只会心疼,而不是嫌弃。
他每次凶安阮,管教着安阮,是因为那个时候的他,是真的把安阮当成未来一生的伴侣。
他希望安阮和自己并肩奋斗。即便安阮做得可能不是那么好,他也愿意耐心地等待,只要安阮也有一起走下去的决心。
那个时候的秦湛还在念大学,也是心高气傲,少年心性,远没有如今的沉稳老练。
他自顾自地认为安阮会变好,就算不是那么好,自己多包容就行了。
结果他就忽略了一件最严重的事,那就是安阮的性格很容易就会陷入两种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