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疑问，不仅出现在他们几个差役的心头，也同样是孟伟和方京汉想问的。
尤其是孟伟，他自认自己和周擎天还算是熟悉。
但是却也从来没有见过，更没有听说过，周擎天居然会发如此大的火。
此刻，他们两人离周擎天最近，都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从周擎天身上传来的那刺骨冰寒的杀意。
这让两人更是噤若寒蝉，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生怕再说错什么话似的，得罪周擎天。
俗话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这话他们之前还不懂，但是现在却是明白了那么几分。
哪怕是方京汉这种，自认为自己武功比周擎天高出无数倍的人，面对暴怒之下的周擎天，也心里发憷。
要知道，他在面对着数十万敌军冲锋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发憷过。
只能说，周擎天身为一国之帝王，其身上不由自主散发出来的霸气和威严，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些常年在地方上的官员能够体验到的。
只是周擎天平常表现的比较儒雅随和，所以才刻意的将其身上的威势给降低了。
而眼下，那股长久以来久居上位所酝酿出来的气息，却是毫无掩饰的释放了出来。
逼的两个三品大员都胆战心惊，威势可见一斑！
就这么足足过了好半晌，眼前的两位三品大臣只觉得膝盖酸痛难忍的时候，周擎天脸色才渐渐好转过来。
只是，说是好转，其实也依旧是冷着一张脸。
“行了，起来吧。”
他这般说道。
眼前的孟伟和方京汉顺联如蒙大赦，谢过周擎天之后，这才悠悠起身。
只不过，他们却是依旧不敢坐下，只好在这里站着。
对此，周擎天自然也不好多说。
他们想站那就站着吧。
“你们可还记得，我曾经提到过的那封揭发信？”
他这般问道。
孟伟和方京汉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揭发信和田无双的生父有什么关系，但是却还是不敢多言，只是静静等待着下文。
“那封信，就是琅琊县令，也就是田无双的生父交给我的。”
周擎天开口道。
可是此话一出，眼前的孟伟却是突然脸色一变。
“什么！？”
“一个小小的县令，通了天了，还能查到王阳虎丞相的事情？”
孟伟眼底带着些许的惊诧和不敢置信。
之前周擎天从来没有说过那个信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他也就自然以为，是通过什么百骑司之类的渠道获得的。
但是却没有想到，居然会是一个小小的六品县令？
直到这时，一旁的方京汉这才感觉到了不对。
旋即，便是脱口而出。
“陛下，您老真是糊涂啊！”
此话一出，顿时，一旁的孟伟差点被吓趴下。
他真的服了这个满脑子都是肌肉的家伙了，做臣子的虽说可以对君主提提意见，但是也得分时候啊。
眼下的周擎天如此暴怒，这不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
果然，听着这话，周擎天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方京汉，似乎要将其看透似的。
方京汉也自知说错了话，当即便想要跪下来。
但周擎天却是摆了摆手。
“算了，你说的没错，朕确实是有些想当然了。”
周擎天开口到，语气里露出些许的疲惫。
闻言，方京汉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暗道果然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我欺。
但是对此事，他却是一脑门子的浆糊，一时间也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来。
索性便看向一旁的孟伟，期待着后者能说些什么。
感受着方京汉对他投来的目光，孟伟叹了口气，旋即便小心翼翼的对周擎天说道。
“陛下，眼下最最要紧的，便是查证那封信的来源。”
“微臣敢肯定，那琅琊县令一定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那么他之所以要将那封信给您，应该是为了某个目的。”
周擎天点点头，这一点，他也想到了。
可是，他一个小小的六品官员，又能出于什么目的呢？
想搬倒王阳虎？
可王阳虎倒了，对他又能有什么好处？
一个小小的县令而已，就算是王阳虎和王珪一起倒下，两个丞相的位子也轮不到他去做。
或许，是他们只见之前有过什么怨隙？
但这个想法一出，便被周擎天给瞬间否定了。
这个琅琊县令只是个四十多岁才中举的老家伙而已，职场失意的很，且一直都身在江南这块范围内，没有到处走动过。
这些东西，很好查。
而王阳虎在如朝当右丞相之前，便一直是当地大儒，山林隐士。
两者之间，几乎不可能有什么交集。
况且，此事也已经交给了百骑司去查办，而按照大周律例，这种涉及到举报性质的案件，首当其冲要查的，便是举报者和被举报者的关系。
若是两者之间本身就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话，虽说也不至于直接将案子搁置，但是却也要仔细核实才对。
以防冤假错案的发生。
若是两者之间本身就有什么仇隙的话，那百骑司也不可能这么久了都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就眼下，针对这件事，百骑司从上到下，都还没有传回任何消息来呢。
这么来看的话，也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王阳虎他们藏得太深，以至于证据不是那么好找的。
第二点，则是那张牛皮纸上的所谓证据，完全都是凭空捏造，没有半句话是真的。
所以，除非百骑司严刑逼供，否则根本查不出什么来。
可，问题又来了。
一个王阳虎藏得比较深，周擎天还是有几分相信的。
毕竟此人身份很高，又是隐士，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大才。
这样的人想要骗过百骑司，或许还真有可能。
但，名单上又不是只有王阳虎一人。
周擎天记得很清楚，那张牛皮纸之上，除了王阳虎之外，还有数十人之多。
六部尚书有四个都在其中，更别说剩下的那些侍郎之类的人。
这些人难不成都一夜之间变为了绝世高手，每一个都能瞒得过百骑司的眼睛？
怎么可能？
百骑司又不是吃干饭的，对这支人马的能力，周擎天一百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