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琳琅吃了一惊,难道……?
擒贼先擒王,难道暴君的做法是——既然暂时擒不到王,就先从小贼入手?以小博大?
果然,暴君道,“你培养的好官员,竟将好好的五壶城折腾得乌烟瘴气、人仰马翻,你该当何罪?”
骆学士跪地,“皇上冤枉啊!五壶城巡抚朱阳德,和老臣没有任何关系!”
“没任何关系?这些信又是什么?”
君星烨将几封信扔了下去,小福子急忙上前,把信捡起来,恭恭敬敬地来到骆学士面前,双手奉上,“骆学士大人,您看。”
骆学士忐忑得紧,急忙将信打开,却见都是一些无关键要的信件,这才松了口气,“皇上,朱阳得确实曾写信给老臣,询问一些问题,老臣念在其是后辈,便指点一二,但老臣发誓,与朱阳得绝无私交。”
欧阳琳琅嘟囔,【那信当然是无关紧要的了,重要的信,朱阳得都会第一时间烧毁。】
留两封无关紧要的信,也是朱阳得用来装比的,回头碰见同僚,拿出来炫耀一下,说受骆学士的器重等等。
君星烨暴怒,大吼一声,“所以,你就把他教成一个贪赃枉法,纵容邪教的贪官?”
“皇上明鉴,老臣不敢!朱阳得如何,老臣真的是一无所知,所有给老臣写信请教问题的官员,老臣都一一回复,认真教导,但他们具体怎么做,老臣真的毫无办法啊!”
“哼!”君星烨重重一拍龙案。
欧阳琳琅缩了缩脖子,【宿主大人,轻点,差不多就行了,拍碎了得换新的,气氛打断后,不好重新烘托气氛。】
君星烨一想——也是这么回事,他这么努力烘托,不就是为了后续?如果半路换桌子,他就白发火了。
想着,君星烨收敛了一些,“说吧,打算怎么办。”
群臣怔住——皇上是什么意思?打算怎么办……什么打算怎么办?难道要让骆学士为那个朱阳得负责吗?
这个时候,苏学士上前,道,“皇上,臣有一提议。”
欧阳琳琅,【配角一,上场!】
君星烨明显余怒未消,冷哼一声,“说!”
苏学士眼底带着精明,但满是皱纹的脸上,确实一派中肯,“臣认为,这件事确实不关骆学士的事,是我们秦国从前未形成过这等规模的邪教,也反应了我们律法之不健全,臣认为,亡羊补牢才是上策,应该组建一个部门,专门监管民间宗教。”
紧接着,苏学士一派的官员道,“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一众人纷纷附议。
欧阳琳琅知道——无硝烟的战争要开始了!
蒋学士和骆学士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齐看向蒋学士,等待命令。
只要蒋学士一个眼神,他们便会与苏学士的人展开唇枪舌战。
然而还没等到蒋学士决定,却听一声巨响,暴君又拍案而起,“闭嘴!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在为骆学士开脱?什么律法不健全?我们大秦立国也不是一天两天,为什么早没有邪教、晚没有邪教,偏偏这个时候有邪教、偏偏出现在五壶城?骆学士身为内阁学士,你能摘得清干系?看来朕得好好查一查,骆学士和朱阳得的关系!”
有些明眼人马上便明白了皇上的意图——如果蒋学士等人不同意开办这个监管宗教的部门,皇上就拿骆学士开刀!
蒋学士终于走出队列,“皇上息怒,臣也有提议。”
瞬间,大殿一片安静。
欧阳琳琅忐忑,【上苍保佑,蒋学士可别起什么幺蛾子,痛痛快快地答应吧。】
“你说。”君星烨的眼底隐着胜券在握的得意。
“回皇上,臣的提议与苏学士提议相同,纵观历朝历代的造反,十之八九都是从邪教开始,臣认为,邪教必须要管。”
哗!
一片哗然!
欧阳琳琅狠狠松了口气,【太好了,成功了!】
君星烨拿起小福子刚刚送上来的新的茶盏,放在唇边,看起来像是慢悠悠地咽水,实际上却与某笔嘟嘟囔囔,“你不让朕发火,你以为能顺利?那两个老家伙天天想尽办法让朕不痛快,如果朕和和气气的,这部门就是讨论个三天三夜,也定不下来。”
欧阳琳琅叹了口气,轻声道,【宿主大人辛苦了。】
君星烨放下茶盏,“准了。”
三位学士回归队列。
大殿内一片安静,大家不知皇上接下来还会如何发作。
君星烨状似余怒未消,“礼部尚书出来。”
礼部尚书江明志立刻上前,“皇上,臣在。”
众人不解,皇上这是要做什么?
君星烨冷哼一声,“你可知罪?”
江明志跪地,有些不解,“回皇上,微臣愚钝,求皇上明示。”
君星烨身子微微前倾,满脸杀气,“秦国能出朱阳得这等贪官,难道不是你们礼部监管不力?科举竟然考出这种庸才,作为礼部尚书,你怎么解释?”
江明志急忙辩解,“求皇上明鉴!那朱阳得并非科举出人,而是捐官出的人。”
“但大秦律法规定,捐官者品阶最多到七品,又怎么能成一城巡抚?今日你们得给朕拿出个说法!”
……
暴君这顿脾气,发了整整一天。
满朝文武就低着头被骂了整整一天,甚至中午都没用午膳。
暴君自己偷偷喝了一些参汤补充体力,喝完继续骂。
直骂到蒋学士和骆学士体力不支,无力抗争,最后暴君说什么便是什么,想成立宗教部门就成立宗教部门,想取消捐官制度就取消卷管制度,还顺便把科举一事从礼部分离开,转到了国子监,交给了祭酒苏漠尧。
当暴君从金銮殿里出来时,天已经蒙蒙黑。
回到寝宫,君星烨声音嘶哑道,“蠢笔,累了吗?”
却不知是因为骂了一天的发力,还是嘶哑,男人的声音异常温柔。